“你纵有百般好,可惜身为狱吏,不是良配。”
李煊道。
此番话反倒惹得王浚笑起来:“臣不是良配,难道殿下是谢姑娘的良配?”
夜灯柔柔的洒在李煊脸上,屋子里顿时静极了,他半晌没有说话。
“谢御史对朝堂失望也不是一两日了,原本指望殿下登上大宝可以肃清朝纲,却不想殿下近些日忙于礼佛,竟是连朝堂上的事情都不顾了。”
王浚说完这些又笑道:“谢御史向来讨厌朝中的尔虞我诈,即使殿下有意,恐怕谢御史也不会愿意。”
他说完,低头行礼:“臣下告辞。”
王浚出了房门,李煊放下手中的笔,望着远处的灯火,发起愣来。
他向来是疏懒的性子,朝堂上的事尚且不愿缠身,又怎会为了一个女子缠绕心神?可是回府的这些日子,时不时的,总是会想起那个女子的笑颜。
他摇摇头将思绪散去,一转身那个大小就陪着他的内侍正笑着瞧他,俯身替他添上水后道:“殿下既然喜欢,何不在名单上加上她的名字?”
红红的灯烛摇晃,就是想到与她守在一起的情形,李煊都觉得心中暖暖的,连日朝事带来的烦躁也消了很多,可是提起笔,却最终没有落下。
谢御史为人乖张,崇尚大道无为,不愿世间规矩污了女儿本来的活泼天真,这样的性子,怎能应对宫中的一切?
或许,谢御史给她选择的道路才是适合她的。
见李煊犹豫,内侍笑着转了话头:“殿下,今日还去太傅府为太傅守灵?”
李煊点了点头,两个人离开屋子,风吹起桌子上的名单,第一行上,大大的红字写着“孔鱼”
两个字。
重遇
接到东宫的旨意的时候,谢姝正站在与王家的大厅内,唢吶声嘹亮呼啸,旁边都是红色的影子。
她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波动,嫁给谁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传旨的人一走,谢父脸上带着些许的怒意,急匆匆的离开了。
她母亲将她扶起来,午间的阳光柔软,她母亲轻轻的拍着她,安慰她道:“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可能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旨意一清二楚,又会有什么差错呢?她母亲忙着安慰自己,竟然连这般的话都能说出来。
王浚平静的进了内堂,很快有人来处理这一切,她被送回了谢府,接着便接到了尤小娘子的拜帖。
窗棂上雕刻着精致的花样,窗外树影摇动,尤娉婷坐在对面,小丫头上了水,又悄悄的出去了。
长长的指甲上面染着红色的丹寇,是近些日子时兴的花样,一年多不见,尤娉婷成熟了不少,脸庞的婴儿肥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愈加高耸的颧骨。
她脸上带着快意的微笑,谢姝握住了自己藏在桌子下的手,她眯起眼睛,发现这样看去时,从窗格中透进来的光散落如同天上的星辰。
尤娉婷是来炫耀的,去年谢姝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今日被她全数返还,她筹谋了这么久,到了收获的时节,实在是不能冷静。
她微笑着,话语温柔:“得知姐姐被人退婚,我实在为姐姐心忧。
听说王大人是姐姐心仪的夫婿,谁知竟会出这样的事情。”
“若是姐姐心有不甘,我倒可以帮忙,说不定姐姐的婚事还有转机。”
谢姝声音懒懒的:“你有什么法子?这可是东宫的旨意。”
“姐姐想必忘了,宣德公主很看好我。”
尤娉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