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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从三岁起就有陆续发作,美国的大医院也看遍了,国内但凡有点名气的,也带着去过。
医生们什么说法都有,大多认为是良性的,十六岁之后就能自愈了。”
冯时的眉头舒展了一些:“那就好。
平时吃什么药?”
“卡马西平,但用量不大。”
他点点头:“癫痫患者的家属是很难的,病发作在孩子身上更难。
妙茵,我很理解你的感受。”
陈妙茵默默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她很乖,我是她妈妈,什么都是应该的。”
冯时给她倒了杯水。
陈妙茵将杯子捧在手里,转来转去,像是在拼命感受那点热量。
她接着说道:“当然,因为这个病,家里头也不是没有压力。”
冯时心中了然,也不方便说什么,自己顿了顿,才说道:“你丈夫的事,我也问过一些搞法律的人,他们说可以争取缓刑。
希望他迷途知返,好好照顾你和女儿,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跟他是夫妻,最好能自己单过,日子自在些。”
她笑着摇摇头:“他们是家族生意,同气连枝一块打拼出来的,独立是天方夜谭。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不知道结婚是两大家子人的事,后来才懂了。”
她轻轻摇了一下头,微笑着问:“你呢?你结婚了吧,我看这里打理得很好。”
“我啊,还没有。”
陈妙茵有点惊讶:“怎么会呢?你条件这么好。”
“没有很合适的。”
她就笑了:“冯时,要求不要太高。”
“我是个工作狂,除了手术、院里面的行政工作,就是指导学生。
一年里头有半年,我几乎都住在这间办公室的,其他时间要么出差,要么开会。
我扪心自问,别人找我图什么,永远不着家。”
冯时自嘲地笑。
她却神情肃然:“我挺羡慕你的,有自己热爱的事业,能全心全意投入。”
冯时听出来这句话里淡淡的失落,“你也可以尝试啊。
你当年成绩很好,经常说要做个世界闻名的设计师。”
“你还记得呢,这么多年。”
她回想了一下:“我都四十了。”
“多久都不晚。
现在北京的人均寿命都八十多了,四十也不到一半。
你女儿会好起来的,她以后会上中学、上大学,总有展翅高飞的一天。
你总不能……”
“我不能像老母鸡一样地护着她。”
她很温柔地笑了一下:“是的。”
忽然手机叮铃一声响,她看了眼屏幕:“司机来了。”
他会意地点头,“我送你俩下去。”
她们母女俩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