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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幸数次见面,但这样面对面还是第一次——请容我自我介绍,我是德川茂茂。”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虚的目光也只是淡淡地落在了德川茂茂的身上。
这位年轻将军就算时刻板着脸,也无法掩饰情绪变化的生动,但是没有窥探与细究必要——他目前还在这里并不是被三郎所牵动,而是单纯的、用幼童在踩死蚂蚁前先观察一番那样的态度,在等待德川茂茂注定可笑且毫无用处的发言。
在终于正眼看到德川茂茂的这一刻,虚庞大的记忆中仿佛出现出几个微小的画面,以至于他不由得露出微笑,答非所问道:“——我想起来了。
你就是那个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又拥有了‘刀装’,然后被我全部拿走的人。”
“真是十分感谢。
如果没有最初的那些刀装,天导众、还有我,都无法发现它们能够发挥的用途。”
德川茂茂的呼吸短暂地一滞,随即点了点头:“是的。
我是被你掠夺刀装的苦主。”
时隔多日,再提到那件事时,他的心情仍然有些压抑。
但随即这位年轻将军口中吐出的,并不是什么怨愤之语。
甚至他的态度本身仍然带着之前的平和宽厚:
“信长公给予我的礼物被他人强行拿走,我确实很难过。
即使之后得到了其他不会再丢失的礼物,兴奋过去之后,没有保护好先前礼物的悔恨依旧让我感到心中刺痛。
我自从继任将军起……不,我自从作为‘德川’出生起,就从未缺少过什么。
如果能将我习以为常的这些拿去换给有需要的人,为他们带来一点欢乐,我也觉得很高兴。
迄今为止,我的人生即使有过迷茫彷徨,也是因为我觉得我能做什么而不知如何去做。”
“老实说,珍贵之物到手的瞬间便被夺走,我所珍视之物不过是他人眼中随时可以废弃的东西……这样的事大概不是第一次发生。
但是不加掩饰、如此冲突直接的过程,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
虚笑道:“所以你想对我做什么呢?”
“你是否也是失去了什么呢?”
德川茂茂说道。
“我此前都是不自知地傲慢着。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那种感觉……即使回忆和悔恨也无济于事,身体与心神仿佛已经分离。
所以,在看到那些用新旧小判掠夺了希望的人,我才终于能够真正共情那种感受,明白了那不只是生活上的困苦。
你……是否是失去了比我多得多的东西,才会空虚至此?”
“幕府的上任将军,我的伯父德川定定曾经利用天照院奈落做下了许多恶事。
这些旧事如今因为种种原因,难以再一一翻出,造成的伤害也不会因为他的离世而消失。
我们德川幕府,是否也是让你空虚的原因之一?”
在德川茂茂话音落地的那一刻,他面前的虚,似乎短暂地弯了弯眼眸。
这是与之前割裂般的恶意笑容完全不同的微笑,简直就像最轻柔的春风拂了过来。
但这笑容好像只是过于期待的幻觉,在德川茂茂充当滤镜的眼泪掉下来后,年轻的将军仍然被虚那刺骨的冰冷气势刺得汗毛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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