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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平和源外操作的起重机。
仍然带着红色护目镜的老人看不出是什么神色,只是平静的、一下接着一下地将铁球吊起、砸下。
沉重的碰撞声远远地传了出去,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每当铁球吊起时,钢板上还会有雪白的电光不舍地黏连在铁球上,在平贺源外的护目镜上照出一条白线。
但他的手仍然十分稳定……直至将最上层的钢板彻底砸平下去,将这个六面俱全的秽气笼砸成一个箱口大开的铁箱。
无论是妖魔的嘶吼,还是空气的腥臭,都渐渐消失了。
平贺源外将铁球转到另一边放下来,由万事屋围上去换成铁钩,勾住秽气笼顶板上的特地留出的一个能挂钩子的凹槽。
电流依然在笼子里反复流动,即使顶板被重新吊开,它们也成了一道无形的囚笼,将妖魔死死锁在里面。
现在已经不应该说是妖魔了。
里面存在的,只有些许面具被碾碎后留下的粉末,以及三郎所需要的那一颗漆黑的、精纯的“秽气之核”
。
在江户的第六十天
又是暮色降临。
歌舞伎町真正富有生气的时间是在晚上。
无论是想要买醉的、想要玩乐的、还是想要发泄情绪的,各式各样的人都会在晚上出现。
明明与町外的土地并没有围墙阻拦,却已经无形被划分为两个区域,连生活的时间段都好似微妙错开。
对比其他酒馆或人妖或美人的各有特色,登势的酒馆里大多时候只有已显老态的老板娘、和长着猫耳然而好似中年妇女的凯瑟琳在。
或许是幕府对于新旧小判的强令终于起了作用,尽管知道之后新旧小判的购买力已不一定相同,已经自暴自弃来买醉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基本上是喝到快吐的时候就会被(因为欠房租而被要求)帮忙的万事屋拖走、一个个背靠着墙坐着放好,再等他们拖了一个又一个终于有空闲的时候送回家。
时不时有些意识不清、说不出住址的人,也不会被细致照顾就是了——眼下还是气温正高的时候,就算睡在外面也不会生病。
至多是酒馆无人了就拖回酒馆关门、仍由他们趴桌;酒馆依然人多就只能任他们在外,隔一段时间看一眼、以防他们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罢了。
这一向是歌舞伎町的日常。
虽然,最近……好像有了点变化?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空气变得很好啊。”
猫耳娘——但是完全不会被客人认为具有相应萌点的凯瑟琳以垂涎的眼神看着一瓶又一瓶被起开、倒入酒杯的酒,只是才刚伸出蠢蠢欲动的手,想捞一个几乎被倒空、只剩个几口的量的酒瓶,就被登势快准狠地用擦吧台的抹布抽中了手,只能含恨缩回。
登势——同时也是银时等人的房东,好似完全没做过刚刚的事一样,一边将抹布折好后眼也不抬地甩到凯瑟琳身上,以行动示意对方去打扫空下来的桌子,一边还能态度和气地对着发言的客人道:
“是吗?我感觉旁边的垃圾还是一样臭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