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信,秦先生已经知晓,将军要再与方家结亲。
“女郎会明白的”
“愿她二人能相携白首,莫要步……后尘。”
莫步谁人的后尘,将军虽未说,秦先生心下却了然。
秦先生将身后的毡子撤下,将军躺回床上,睡了过去。
贺应渠一路闷闷不乐,心中似是被堵了一块石头,猛然转过身,她要去找秦先生问个明白。
秦先生回到药房时看到贺应渠已经将布条蒙上,似是猜到她定会来找他,开门见山道:“女郎找我为何事?”
“我阿父……他怎会病得如此厉害?”
秦先生坐到案前,为贺应渠倒了一杯茶,“将军身子骨虽强硬,但征战在外,刀剑无眼,总是旧伤未愈便又多了新伤,且将军年岁渐长,到底比不得从前了。
去岁与凉州一战,将军与众人在雪中被困了三日,待得他们找到将军之时,将军早已没了知觉,此后便落下了病根,将军的身子每况愈下,今岁羌人再犯,贺应军仍撑着身子与他们搏斗,怎料营中有人背叛贺家,险些害死将军,将军将计就计,肃清贺家军,好为女郎开路。”
秦先生郑重地望着贺应渠,贺应渠蒙着眼,他不知贺应渠的神色。
“贺家军自然要留给贺家人,只是郎君年岁小,您又是女郎,众人面上虽未说,但贺将军知道,有些人心中并不服气。
所以将军便将计就计,一石二鸟,幸而女郎通过了考验,想来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贺应渠抿着嘴,静静地坐在一旁,未言一语。
“本来这些话该将军对女郎说,可女郎也见了,将军眼下的境况,怕是……”
贺应渠终于张了嘴,“秦先生,阿父他……”
贺应渠未能将后边的话问出口。
秦先生知道贺应渠要说什么,对她摇了摇头。
阿父不久于人世……
从药房出来后,贺应渠的脑子乱作一团浆糊,心口也似被石头堵住,贺应渠将手放到胸口上,闭了眼睛。
这几日,不,打她入了凉州之后,她就从未安宁过……
一个身影突然从眼前跑出,随她一同在山间穿梭,在校场,在球场,愈来愈清晰。
她并不是孤单一人。
“银霜!”
银霜听见贺应渠叫自己,以为她有要事吩咐,忙道:“女郎有何吩咐?”
“昨日受伤的郎君,他可好了?”
银霜似是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女郎,那位郎君已经走了,这是他留给你的。”
当年
贺应渠听到此话不由睁大了眸子,“他走了?”
银霜点点头。
贺应渠忙将信打开。
阿渠亲启。
昨日承蒙阿渠关照,唐不胜感激。
本应当面致谢,然家中有事急唤,望君海涵,知君已寻得乃父,心中与君同喜,他日若再见君,定与君把酒言欢。
寒热无常,希自珍卫,顺颂,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