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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哭喊声又是将睡过去的人吵醒,他们没什么力气,躺在粗糙草席上,看着门口来的人。
归尤巳起身将位置腾出,他们有力气的都将怀有身孕即将临盆的女子扶到那草席上。
归尤桐犯了难,她不会接生,可这方圆百里,也不会有接生婆能救她,若是放任不管只会一尸两命。
没了办法,她朝着正气头上的何昭檬道:“我需要热水,剪子。”
何昭檬二话不说将昨晚剩的水拿出,只是这水是凉的,又怎么能用?
在屋子内的其余人用草席引火,将凉水温热,而后又拿可用的锋利物品简陋做了把剪刀。
凡是女子皆上前搭手帮忙,男子则背过身去。
一时间整个草屋里都在期盼着灾难下的新生,这位孩子的父亲正跪在门前祈求上天的垂怜,祈求天神保佑能保他妻子平安无事。
迟离认出了那位即将临盆的女子:“是郭大姐。”
云涵带着他出了这屋子,归尤巳也早站在外面,他心口起伏着,握拳咳嗽着,眉间再无韵气,全是病恹。
受了这场诅咒的催命雨,他们活不久。
迟离倚靠在门边,他盯看着归尤巳落寞的背影,有些弄不明白:“星官大人怎么这般木愣?他瞧不出何姑娘对他有情么?为何还将人弄伤,说那些伤人的话?”
云涵看出了他们终归是殊途:“两个脾气相冲的人是走不到最后。”
归尤巳脾气不好,何昭檬也是个烈性子的人,他们二人只要有一人肯低头,一人肯顺着点,都绝非是死路。
只是可惜,他们从来不是低声下气那类人。
纵使是将尊严踩在脚下,将一颗真心送上前,也会被对方无意间毫不留情丢弃。
迟离越发听的迷糊:“方才听何姑娘说的话,她是倾慕于神君你?可为什么昨夜还会趁星官大人睡着时对他行那样亲密的事?”
云涵说:“世间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何昭檬说的话是假的,她所行的事也可能是假的,唯一是真就只有一颗真心。”
万物皆可以造假,迟离对此深信不疑,红尘间只有一颗滚烫的心可以鉴定。
何昭檬可以说出更多伤人的话,归尤巳也可以破罐破摔与她大吵一架,可在说这些狠话的前提下是什么?归尤巳当真这么讨厌何昭檬吗?讨厌到一见面就让她滚的地步吗?
迟离想出了一个答案,他迫切想要与云涵说:“在朱雀羽翎的操持下,星官大人误以为何姑娘与神君有情,所以才会一见面就说重话,实则他并不讨厌何姑娘。”
何昭檬是个女子,她也有脸有皮,绝不是倒贴上去的性子。
她可以不舍昼夜照看归尤巳,但绝对不可能将颜面这个东西拱手奉上让归尤巳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