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云一众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相互看了几眼,继而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
赵洪凯呸地吐了口唾沫,“什么他妈假节持节,老子只知道长生道的奸细格杀勿论,不杀就是变节!”
说话之间,竟是朝着那倒地不起的小乞丐又踹了一脚,小乞丐毫无反应,显是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口。
卢镝哪能再忍,当即挥刀而上,两伙人瞬间斗在一处。
韶音脸色惨白,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混战,原来白刃破空时发出的是嗖嗖之声,刺透皮肉时先是布帛裂开的刺啦声,接着是极细微的“噗”
声,每一个小伤口都有殷红的血汩汩而出,像一眼眼小泉在身上四处开花。
她想象着刀切生肉的触感,心里还未觉察到害怕,身子已经抖如筛糠,满耳朵都是自己牙关的战战之声。
可眼见那瘦得一把骨头的小乞丐躺在混乱的人群中一动不动,胸口连起伏都没有了,这两伙人却又打得难舍难分,就算是不将他踩踏而死,只怕等到分出个胜负来时也要将他活活拖死了。
若非受她牵连,这孩子哪能遭受此等无妄之灾?
韶音心里想着,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一跃跳下了马车,不管不顾地冲到了混战的中心,用自己的身子将那小乞丐紧紧护住。
“都别打了!”
尖利的女声在兵戈交接声中格外清晰,话音未落之时,卢镝已横刀挡在她和谢候身前,“刁云,今日胆敢伤夫人分毫,仔细你项上人头!”
刁云也没料到这娇滴滴的小娘们儿竟来了这么一出,他不敢真的拿她如何,只好悻悻地冷笑了一声,退后一步扬声道:
“李夫人、谢郎君,若是刁某没记错的话,尊叔父也就是前徐州刺史谢泽可正是死于长生道徒的刀下,二位的姑父会稽内史王珩、另一位叔父吴兴太守谢治也是双双成了长生道的刀下亡魂。
我等此举也是为了夫人报仇,夫人却横加阻拦,实在是令刁某费解!”
韶音的衣裙已被那小乞丐的鲜血染红了一片,此刻满脸都是泪痕,望着这些凶徒的嘴脸再无畏惧、只有仇恨,当即咬着牙叱道:“一派胡言!
造反的是叛军,这孩子才多大,与他有什么干系!”
刁云嗤地一笑,“我可是听说,那些信众冲入王珩府宅时,连他三岁大的小孙子都没放过!
可怜那小郎君还未多享受几年荣华富贵就一命呜呼了!
夫人今日这般举动可是有些妇人之仁,怕是要令九泉之下的亲戚寒心了,就算是李将军在此也未必会赞同吧!”
“他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