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手一松,小勺‘啪’地掉入砂锅里:“你说的先生是邵宴清吗。”
刘科:“没错。”
许嘉的唇颤了颤,似感慨又似喃语:“我没有想到邵宴清会做饭。”
话落,是短暂的安静两秒。
刘科叹气:“切实来说,先生的确不会。
但他给厨师打了三个小时的电话,从如何淘米到下料,再到调整火候,已经通过了系统得,全面得学习。
所以现在,先生掌握了做饭的技能。”
刘科不再是一板一眼的口吻,倒像是在和朋友吐槽无良的上级。
许嘉微怔,忍不住笑了:“邵宴清的脾气很差吧。”
刘科沉默片刻,十分中肯地说:“如果他能改变说话的方式,大概会交到更多的朋友。”
许嘉笑得更开心了。
电话挂断后,心情依旧十分愉悦。
许嘉看着这锅海鲜粥,清清嗓,再次舀一小勺送于唇间。
真的好奇怪,原先还带有苦涩糊味的粥,此刻竟变得香甜起来,缓慢地咀嚼着米粒,也逐渐能尝出软糯的滋味。
许嘉想,她大概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因为一碗再普通不过的海鲜粥就动容?
儿时,父母总是偏心弟弟。
10年前后,家里的经济条件很差。
苹果滞销,大批大批的果子烂在地里。
许荣成天喝酒,张秀琴则唉声叹气,两人成天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喊,尖叫,似乎在比拼谁的音量更高。
许嘉坐在角落里,边看书边择青菜。
许耀一回家又嚷嚷着要吃肉,说他学习太辛苦,再不好好补一补的话,是连翻书的劲儿都没了,又说和同学约好,周末要去镇里看新上的电影,问张秀琴要五十块的零花钱。
许嘉读初三,许耀则刚升六年级。
许嘉穿着洗到泛白的夏季校服在做饭,许耀则踩着新款的耐克与母亲撒娇,说妈妈给我钱吧,那电影很好看的,而且大家都去,我怎么能落单呢。
张秀琴被儿子磨得没办法,塞给他六十块,第二天还去买了两斤排骨。
晚饭时,一向抠门的许荣只顾往自己嘴里塞肉,张秀琴是一口也没吃,将排骨全部放进儿子碗里。
没有人理许嘉,她就坐在靠墙的小桌上吃水煮白菜,白菜很老,咬也咬不动,只能拼命地往肚子里咽。
许嘉从未期待过得到别人的关爱,所以更要坚强,要独立,要成为最优秀的人。
而今天,她什么要求都没有提,甚至早前还同邵宴清发了火,但却得到了一碗为她而做的粥,一份独属于她的偏爱。
许嘉没有想象过邵宴清做饭的模样。
他也会带着小熊的围裙,站在料理台前忙东忙西吗?他没有做饭经验,淘米的时候肯定会漏掉许多米粒吧。
最重要的的是......他能分清楚糖和盐吗?
许嘉如此想着,似乎就看见了邵宴清挺拔的背影,心里忽而有些痒,却是扬唇笑了。
晚间六点半,许嘉接到邵宴清的电话。
对方开口说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有没有见到桌上的海鲜粥。
许嘉在看《天鹅湖》的芭蕾舞电影,闻言将音量调低:“嗯,味道还不错,好像和在本家吃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