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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令灵鼻尖处残留着淡淡的熏香气味,应是佳人款款柔情尽付笺面,只求情郎垂怜相见。
黄育芩的外表和内在都极为出色,若说年少时没有些红尘官司,反而不对了。
孙令灵意味深长地冲着黄育芩笑了,心中不住地嘀咕,模样举止谪仙一般有何难,还是舍不得丢不开这恋恋红尘。
“往事依稀难追,京城早已不是十五年前的模样,我向人打听,无处探寻胡四娘的芳踪。
而我一路赴京,早已花光身上所有的盘缠………”
黄育芩说到后面,幽幽叹息千回百转,希冀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孙令灵的身上,“后来我想起你也是京城人士,运气也好,居然能找到了孙府,贵府的郭管家也好生亲切,按照他的指引,我才寻到此地。
若非山路崎岖,耽搁了时间,我晌午之前便可赶到。”
黄育芩面有倦色,泼墨般的长发散了下来,宽衣博带,仙风道骨,只是衣衫已经揉皱,沾了些尘土,衣裳制式亦是不同于时下京城流行的式样。
月迷风影,枝头新叶“飒飒”
作响,草虫窸窣响动,月光黑影参差互嵌。
孙令灵与黄育芩并肩,青石板上的落足声散落了一地。
一路穿过游廊假山,踩过菜圃小径,孙令灵领着黄育芩在钦天监的一隅站定,赧然道:“虽然有好几间厢房,但是长久空置不用,早就堆放了不少陈年杂物,黄兄如不嫌弃,今夜不如同我一屋将就,明日我再理出一屋给黄兄。”
“无妨。”
黄育芩说罢,等待孙令灵推门引入。
孙令灵硬着头皮道:“屋内狭小,黄兄莫要见怪。”
说罢,孙令灵讪笑着推开了房门,黄育芩朝内觑眼,月华似水,整间屋子毕露于眼前,孙令灵所言不虚,果真狭小,物品杂乱繁多。
孙令灵点燃一盏油灯,黄育芩环顾四周倒吸了一口凉气。
案桌凳椅之上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书籍笔记,更有三三两两摊开放在床前。
拆洗晾晒过的,没来得及拆洗晾晒的棉衣和床被都乱糟糟地堆在箱奁中,顶开了破旧的箱盖。
缺口的茶杯和积着茶垢的水壶随意地放在矮几上,下面还垫着一本脱了线的摘抄手册。
黄育芩走近瞥了一眼,竟不知是何日的旧茶,表面已经锈迹斑斑,浮起白色的霉斑。
孙令灵红着脸:“近来忙了些,疏于整理了。”
黄育芩坦然接受了面前的现状:“能有片瓦遮风挡雨已然万幸,又有何理由挑三拣四。”
黄育芩缓缓踱步,新奇地打量着屋子,自小长大,他的身侧从不缺鞍前马后照顾起居的人,就算后来跌宕飘零,黄平始终跟在他的身侧,替他打理。
“黄兄,不如先坐下歇息一会。”
孙令灵麻利地收拾出一把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