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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育芩道:“方才我让你宰了那头畜牲,别告诉我说,你舍不得那匹良马。”
周明夷被戳中了心思,面色赧然,黄育芩黑下了脸。
“若是要伤人性命,即便宰了那头畜生又有何妨,大不了赔那汉子些许银两,总比摔了人来得强!”
周明夷少见黄育芩面露怒色,斟酌道:“我下次注意便是了,你这是在忧心我吗?”
黄育芩闻言轻笑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周明夷却伸出一条胳膊,拦住了黄育芩的去路。
“永州城内施粥的消息远扬,现在入城人多,出城人少,不免鱼龙混杂,你不如好好忧心下面该如何应对吧。”
“放心,永州城乱不了。”
周明夷胸有成竹。
这时,施婆婆颤巍巍地走上前来,黄育芩的去路再次被拦。
施婆婆惊魂甫定,声音颤抖:“两位公子的救命之恩,老身心怀感激,敢问两位公子的尊姓大名?如今我已垂垂老矣,日后恐怕不能报恩。
决心改日在菩萨像前,必定要替两位公子上炷香,保佑你俩日后多子多财,福寿安康。”
施婆婆满脸的诚挚,黄育芩却面露难色。
黄育芩不愿透露真实姓名,若是将自己的假名告知施婆婆,岂不是连累孙婆婆替自己在菩萨面前说谎。
周明夷却在此刻拍拍黄育芩的肩膀,面露惊讶神色指着天边问道:“快看,那是什么?”
施婆婆顺着周明夷手指地方向看了过去,漫天霞光之外再无它物,她疑惑地回过头来,方才还站在眼前的两人早已跑远。
黄育芩在周明夷的拉扯下乱七八糟地跑了一路,将将站定气未喘匀,他面露薄怒瞪向周明夷。
周明夷的眼神乱飘,满不在乎道:“我才不要告诉她,我的姓名。”
黄育芩怎能不知周明夷方才不过是替自己开解,自己犹豫的神色肯定被他看在眼里了。
自己的父亲名声不佳,而他自己又能落得什么好名声,尽管自己早作打算,沿用了新的名字。
然而时至今日,黄育芩发现竟然还未有人问起自己的名姓。
平日里,粥棚的同伴皆称自己为小黄,自己同样称呼他人为猴子,老典和白大伯。
当施婆婆问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做好成为黄育芩的准备。
“名字只是代号而已,曾经我在逃亡途中,每到一处,换个姓名,冯先生找到我的时候,我正打着京城黄相远房亲戚的名号,坑骗当地的乡绅钱财。”
黄育芩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周明夷,周明夷满不在乎道:“后来我将钱财散尽,接济穷人,众人都拍手称快,无人在意我究竟来自何处,姓甚名谁。
一概称呼我为英雄。”
“这些日子以来,是我庸人自扰了。”
黄育芩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只当我是黄育芩好了。”
“你还不明白吗?你是永州城内的黄育芩也好,是黄相府中的黄毓英也罢,我认定你这个人,便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