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义笑道。
赵殊闻言,神色一冷,道:“我赤胆忠心替你想出办法,你便是故意支开我,好独吞宝藏是吧?”
孙有义无奈摇头:“我并无此意……”
“况且我曾听孙贤弟说过,贵府闻雁斋是孙大人您的修身养气之所,岂容我这外人随意进出的?若是孙大人不信在下,又何必故意戏弄于我。”
赵殊眼珠一转,继续笑了起来,“反正孙贤弟不消半个时辰,便可恢复清明。”
“这——”
孙有义左右为难,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支开闲人,若是自己与赵殊共往,必然也不会有不长眼的闲杂人等误闯进来。
面前没有了孙有义的循循善诱,只留下孙令灵一人半伏在空地处,只留下火舌舔舐的噼啪声,渐渐地,熟悉的脚步声临近,孙令灵蓦然抬首,怀疑自己眼花似地揉了揉眼睛。
“周明夷,现在我便与你恩义两绝,来日相见,我们刀刃相见。”
说罢丢下一物,正是那枚戏水鸳鸯的荷包,黄育芩加了点障眼法,看起来绣品鲜亮如新。
幻境中开始落雨,雨点“噼啪”
砸得人生疼,两人一站一坐,任由雨水落下,也不挪动分毫。
“呵呵。”
垂头席地而坐之人,依旧是孙令灵,然而他的喉底发出的痴笑却嘶哑得好似从地狱深处传来。
黄育芩心中不由得颤抖,他制止住自己想要拔步逃走的冲动,他硬气道:“即便没有你,我也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到时候,我会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心甘情愿地臣服。”
“黄小公子,那便请你拭目以待,我与你究竟谁会笑到最后,我不像你,我会替你留下——”
孙令灵的眉眼隐隐浮现出当年断交时,周明夷决绝的神情,却突然神色一凛,痛呼一声。
“你是……”
黄育芩连忙上前查看。
“我是孙令灵啊,黄兄,你为何要杀我的父亲?杀你的朋友赵殊?”
孙令灵瞪着迷乱的双眼,口中混乱道,“不对——”
话说到一半,不曾属于他的记忆如同海浪般重重地翻涌席卷了他,英勇的将军,呼啸的北风,染血的旗帜和刀剑铿鸣,颠沛的流浪与冯先生重逢的喜悦,画面断断续续地回溯。
不谙世事的黄育芩,沾满血污的黄育芩,居高临下挑眉的黄育芩,将鼓鼓囊囊的荷包藏在自己胸口前的黄育芩,最终画面定格在站在青绿掩映下的黄育芩,他伸出手,他说,"公子安好,在下唐突了。
"
是的,他是孙令灵,他也是周明夷。
赵殊与孙有义远远地瞧见孙令灵站在湖边水榭旁边,低头看向水面,背影和气势与方才的孙令灵判若两人。
烈火灼烧的废墟和打斗的狼藉,尽数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黄育芩伏靠在圆桌边,似乎陷入沉眠。
“这是?”
赵殊不知自己错眼片刻,为何发生这般变故。
怎料孙有义笑逐颜开,将镇纸丢在一边,连忙凑近过去,“好孩子,好祖宗,您可是周明夷将军?”
孙有义走近后才发现孙令灵神思不稳,显然没有完全适应。
现下幻境已破,而眼前之人不是周明夷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