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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没有了那暗淡模糊和局限性的弱小人类眼睛,我看见了他的脸。
我叹息着,试图在我的词汇中寻找到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这美丽,但却徒劳无功。
我需要更好的语言。
此时,我另外的一小部分注意力终于确认了这里没有任何危险,于是我立刻从蹲伏的姿势站起,到我重新坐到桌子上来只过去了不到一秒。
我的注意力暂时被我身体移动的方式所占据,在我想直立时,我发现我已经站直了。
似乎我的行为并不占据任何一小片时间,改变是即时的,就像运动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我的眼神又回到爱德华脸上,再次静止。
他慢慢的从桌子那边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要用整整半秒一样,每一步都蜿蜒流动着,如同河水流过平滑的鹅卵石似的,但他的手仍然伸展着。
我注视着他优雅的前进方式,用我新的眼睛吸收着。
“贝拉?”
他用低沉、平静的音调问,但是他声音里的担心掩盖了叫我的名字时的紧张。
但我却不能马上回答——沉醉在他天鹅绒般的声音里。
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交响曲,一首只用一种乐器奏响的交响曲,比人类发明的任何乐器都要低沉深厚。
“贝拉,我亲爱的?我很抱歉,我知道这的确很让人迷惑。
但是你已经没事了,一切都很好。”
一切?我的注意力回到了我作为人类的最后一个小时。
当然,那回忆还是暗淡模糊,就像通过一个厚厚的黑色的面纱在看,因为我的人类眼睛就跟半瞎没区别了。
所有东西都很模糊。
当他说一切都很好的时候,这一切包括蕾妮斯梅吗?她在哪里?和罗莎莉在一起吗?我试图去回忆她的脸——我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美丽——但是回想人类的记忆实在是让我很难受。
她的脸掩藏在黑暗中,四周都看不见光线。
雅各布呢?他也很好吗?我那一直倍受痛苦煎熬的最好的朋友,现在恨我了吧?他是不是已经回到山姆的狼群里了?那塞思和莉娅也和他一起吗?
卡伦一家都安全吗,还是我的转变点燃了他们和狼群间的战火?
爱德华刚才的保证包括了所有的这些吗?还是他只是想安慰我?
那查理呢?我现在能告诉他什么呢?刚才我的身体还是灼热疼痛的时候,他不是已经打了次电话了吗?他们都告诉了他些什么?他以为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当我思考着该先问哪个问题的时候,爱德华伸出手想试试触摸我,然后他的指尖轻轻的抚摸上我的脸颊。
像绸缎一样光滑,如羽毛般柔软,并且现在他的体温跟我的正好相配。
他的触摸好像能透过我的皮肤,深深的烙印在我的骨头上。
这种感觉像触电般刺激,它颤动着穿过骨头,顺着脊椎下行,然后在我的胃里战栗着。
等着,我告诉自己,那种战栗像花开般变成一缕温暖,一份渴望。
我不是应该已经失去它了吗?难道放弃这种感受不是交易的一部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