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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得很难听。
靳鸩移开目光,恰好看到闻牧之在解安全带。
“你做什么?”
他抬手摁住了闻牧之的手腕,制止了闻牧之的动作。
但闻牧之这次并没有立即回应他,而是转头看向窗外,与几人身后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对上了视线。
青年腿上搭着毛毯,就那样处在那几人身后与他对视,凉薄淡漠的眼底带着几分明显的恨意。
“我要下车。”
闻牧之看着那人,低声道。
这句话是跟靳鸩说的。
但靳鸩显然不放心,外面那几人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想让闻牧之在他身边出事。
可是闻牧之却是铁了心要下去,靳鸩的阻拦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闻牧之从车上下来,那几个青年也顺势收回了手里的棍子,咬着烟盯着他的动作。
“闻大学霸,好久不见。”
青年坐在轮椅上满眼讥诮地看着他。
这个称呼让闻牧之下意识皱了下眉头,似乎出于生理性厌恶。
“怎么,出去那么多年,不认识我了?”
青年双手交迭,下巴微抬,死死盯着他。
“为什么不认识?”
闻牧之垂眼看着他那空荡荡的裤腿,声音没有半分感情,“你父亲杀了我母亲,而你,还想为杀人犯报仇。”
“林正义,你不配有这个名字。”
林正义闻言,手指紧紧扣住轮椅边,仰起头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冷笑了一声。
“闻牧之,你少在这偷换概念。”
“杀人偿命,究竟是谁欠着一条命的!”
闻牧之看着他那双愤恨的眼睛,脑海中那些混乱的记忆开始逐渐规整,痛苦也随之席卷而来,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
明明没人说话,他脑子里却喧闹声不断,尖叫声,警笛声,人群的高喊声,混在一起。
好乱,头好痛。
那段记忆他根本不可能忘记,只是被他的潜意识藏起来了,每次触及他的情绪都会变得格外狂躁,那窒息般的痛苦让他止不住地发狂。
他讨厌夏天。
讨厌那不断响的蝉鸣,讨厌人群吵闹,讨厌那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就在那样一个吵闹炎热的夏天,他逃了课,连着跑了很久,都没找到走丢的母亲。
但被街道的人流挤着,亲眼看到那满脸凶相的男人举起锋利的砍刀,在他不断哭求着往前挤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手起刀落,砍下了他母亲的头。
他被人群拉扯着,已然失声,看着那逐渐弥漫开来的血色,心口痛楚几乎麻木,他用尽了全力地往前挤着。
一直有人在将他往后拉拽,尖叫声不断环绕在他四周,他碰不到母亲。
人太多了,太多了。
好多血啊。
母亲的眼睛,还没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