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盒中棋子仿佛洒落着细碎的光,璨如星辰。
谢闲起身走过去,边走边问:“先生信佛?”
“不信。”
顾青沅回答得几乎不假思索,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但可用。”
十分具有帝王气质的答案,让谢闲偏了偏头,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开口时嗓音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多亏先生不信,否则我就得找上门与佛理论理论了。”
“说什么诨话。”
顾青沅睨她一眼,似嗔似怒。
谢闲在矮桌的另一侧坐下,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肺腑之言,先生不信么?”
“管的还挺宽。”
顾青沅没答,只是含糊地轻笑了一声,而后低声道。
谢闲神情坦然,指尖捻了一枚棋子,侧身单手支起脑袋,眼尾勾着些惑人的艳色,姿态慵懒又随意,“开始吗?”
顾青沅看她一眼,唇边扬起一丝笑意,轻声应道:“开始吧。”
这一局棋仿佛试探的成分更多一些,双方都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以至于整个过程变得格外漫长,直到有侍从进来小声提醒已经三更天了,双方落子的速度方才变得快了许多。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棋局以平手作结,两人各自思量,唇边抿开一抹笑意。
“非得做这个平局,平白多费了不少精神。”
谢闲颇有些好笑地开口,早在半柱香之前,这人就胜局已定,硬是拖到现在做了个平局。
顾青沅抬眸看她,接着淡淡道:“胜负不难,和棋才难。”
谢闲莞尔一笑,所以这是在给自己增加难度么?
“可惜这一局和棋维持不了多久了。”
顾青沅缓声叹道。
谢闲一愣,敛了唇边的笑意,却是语调随意地接道:“早晚罢了。”
“所以,殿下可有心思与北铭谈一笔交易。”
顾青沅正色道,视线落在谢闲的眉眼,是属于一个统治者的卓然冷睿。
谢闲敛眸轻笑,语息温凉,似有冰霜化于眉眼,“现在谈这些,似乎过早了些,殿下。”
“不早,殿下需要什么,不妨先考虑一下北铭。”
顾青沅缓声说道,“不论是互通有无,还是各取所需,北铭都有足够的诚意。”
谢闲语气微沉,“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