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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闲站起身,眸光微冷,伸手便将顾青沅拽了过来,“听不懂我说的话么?离我远点儿,要么……”
说着,谢闲已经扯松了顾青沅的领口,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
顾青沅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谢闲,面色平静,不见丝毫惊慌。
“谢闲,我能抱一下你吗?”
谢闲拧眉,臭着一张脸将她推开,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说罢,便坐回了桌案后方,目光不再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顾青沅压根没理会她的不快,只是敛眸陷入了沉思。
照理来说,为国祚计,西玄王率兵亲征,那王储势必要留在王城,会猎一事并非一定要谢闲来,可谢闲还是来了,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王城中有西玄王属意的另外人选,谢闲本就是放出来的靶子。
多精巧的设计,早有不臣之心,树一个靶子,让这个靶子承担所有风险,做一把锋利的刀,反正废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倘若不是有谢闲这把刀的存在,西玄王恐怕也不会这么早就动手。
他有野心,但不蠢。
虽然已有推断,但站在顾青沅的角度,她压根没有立场就此事表达任何看法。
沉默半晌,顾青沅拿出了一枚玉佩放在谢闲面前的桌案上,而后道:“你愿意的话,来找我吧。”
谢闲看都没看那枚玉佩,兀自饮酒,眼神迷离了许多,喃喃自语似的说道:“你我之间,别妄想什么美满收场,那未免太过荒唐了。”
顾青沅轻抿唇角,迈步离开。
不过很显然,硕安侯是个蠢的,没有胆识,也没有魄力,顾青沅担忧的情况并未发生。
但谢闲说的话却很快应验了。
局势彻底陷入了混乱,西玄与北铭的军队在边境对峙了一周之久,终于在谢闲抵达前线之后燃起战火。
消息送至盛京,顾青沅眉目霜冷,眸底暗色翻涌,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殿下,西玄的那位传话过来,说……”
侍从说着顿了顿,似是对要传的话有所疑虑。
顾青沅面色沉静,“说什么?”
“来入局。”
侍从低垂着眉眼,讷讷吐出三个字。
顾青沅蹙了眉,却还是透过这三个字看到了谢闲疏狂邪肆的眉眼和张扬笃定的笑,遂轻抿抿唇,眸光渐深。
她不知道谢闲究竟是何用意,但西玄的作为显然试探出了些朝都的虚实,而谢闲的话,又颇有些天下为棋的意思,她到底想做什么?
顾青沅自然是去了的,那日两军对阵,狂风四起,旌旗猎猎,肃杀的气氛弥漫开来,遍野尽是死寂。
谢闲坐在谈判的营帐中,衣袖袍摆层叠垂落,墨发红衣,眉眼尽是昳丽。
帷幄帐帘掀开,顾青沅迈步而入,不紧不慢。
谢闲便抬眸,天光烙于眉心,如朱砂,胜血。
顾青沅目光微沉,视线落在谢闲身上时稍凝,随即拂袖落座,却不曾开口。
谢闲认真打量了顾青沅两眼,唇边扬起浅淡的笑来,开口便带了几分调笑,“别用这种表情,你以为我见你一面很简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