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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我再提醒你一遍,有自首情节是可以从轻处理的。”
章曦沉默了。
他似乎被这句话说动了。
他骤然间身心都受到重击——身体上是坠楼,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漫长的恢复期和下降的躯体机能在未来等着他;心理上是父母的失望、邢冬诚的放弃和对手的步步紧逼——他慌不择路地把裴玉廷和梁幼灵叫来,却没有一击得手,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落下了把柄。
章曦自己其实也知道,他没有任何胜算和助力了。
有些事迟迟不松口,不过就是拼个侥幸——万一警方没有发现呢?
章曦还在盘算利弊:是赌一把警方能不能发现他做的那些事,还是自首争取从轻发落?
他又想:警方既然已经搜了家,那些没处理的东西根本瞒不住。
啧,早知就不该留作纪念。
章曦沉思的时候,梁幼灵也在思考:章曦没有承认他就是骚扰狂。
而工厂里那位骚扰狂着实奇怪——按梁幼灵的设想,已骚扰狂自负又狡猾的性格,他不可能逃不掉。
必定会多预留几条退路,不会因为正门被堵就束手无策。
既然工厂里那个可能是冒牌货,那她在工厂里经历的折磨,又是因为什么?
梁幼灵福至心灵,她想起了之前被裴玉廷搪塞过去的疑惑——裴玉廷怎么来得这么快?
梁幼灵现在知道了,邢冬诚让裴玉廷接近她,会不会,工厂里的绑架,是邢冬诚安排给裴玉廷的一个机会?
如果是这样,裴玉廷都跟梁幼灵说了邢冬诚的算盘,为什么不说工厂里的骚扰狂是假的?
梁幼灵越想越糊涂,她干脆悄悄拉住裴玉廷的袖子,把她往病房里的卫生间里拉:“我有话问你。”
裴玉廷看她一脸严肃又有点气鼓鼓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裴玉廷还是冲王开一点头,跟着梁幼灵进去了。
梁幼灵开门见山:“工厂里的骚扰狂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裴玉廷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但大概率是假的。”
梁幼灵:“邢冬诚的手笔?”
裴玉廷:“他没有跟我挑明,但大概率是的。”
裴玉廷:“就算不是,他肯定也掺和在其中,不然他不可能直接告诉我你被绑在了哪里。”
梁幼灵:“那个冒牌货很清楚真的骚扰狂的手段。”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也就是说,邢冬诚一定和真的骚扰狂有接触。
梁幼灵:“如果你跟邢冬诚说,我一定要知道真的骚扰狂是谁,他会告诉我吗?”
裴玉廷觉得会。
邢冬诚还有求于梁幼灵,出卖一个骚扰狂,很可能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裴玉廷摸出手机给邢冬诚发消息,梁幼灵明明对某件事耿耿于怀,但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你既然知道工厂里的可能是假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玉廷一僵。
——这件事,她的心路历程也有些曲折。
邢冬诚让她接近梁幼灵时,她就做好了欺上瞒下的准备,打算一个人扛下来,不让梁幼灵知道这背后的腌臜,所以,她找了个借口把梁幼灵诳过去了。
但是,她事后仔细一想,发现这条路根本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