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过是砸了这几下,血就溅了一片,糊了满窗。
站在船舷边的人都听见、看见了,他们尖叫、逃窜,还有人悄悄掏出手机来录像。
王庭本是跟着邢春沨跑过来,看见这一幕,早瘫软在地,压根没注意裴玉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包括裴玉廷刚才顶着她后腰的筷子。
裴玉廷是看了一眼窗户的时候,就当机立断跑上了楼。
那个人砸邢冬诚的第五下,裴玉廷一脚踹开了门。
屋里的人没有回头看,裴玉廷快速跑过去,钳制住了行凶者的手。
那人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其他东西,只烧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是迟醉。
迟醉被齐蕊关在邢春沨的房里的时候,她没有挣扎,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但当齐蕊和邢春沨离开,她便动了动手,用藏在衣袖里的刀片,割开了捆住她的床单。
然后,迟醉翻了齐蕊丢在邢春沨房间里的包,拿走了她的身份证,去找服务生说,她是齐总的助理,齐总房间的卡丢了,让她来补一张。
就这样,迟醉得到了齐蕊房间的卡,从容地进来继续走廊中未竟的暴行。
裴玉廷将迟醉打晕了。
齐蕊和梁幼灵出门看见了大开的房门,正要进来,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裴玉廷转头对门口喊:“你别进来!”
梁幼灵知道她是跟自己说。
没有裴玉廷的这句话,她也不会进去——梁幼灵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齐蕊三两步走进去,看了眼被放在床上的迟醉,又看了眼地上——
邢冬诚右侧的额头已经瘪了下去,血从空洞里汩汩流出,糊得他满头满脸,睁不开眼、张不开嘴。
他也不能睁眼和张嘴了,他在被砸的第一下时清醒了过来,又在第三下重新晕了过去。
身上的伤口也崩开来,整个人都像是一个血色的小功率喷泉,滋不了多远,只能悲惨地淌出血流来。
裴玉廷和齐蕊对视了一眼,两人很默契地作出了相同的举动——给邢冬诚止血。
他不能死在船上,不能死于迟醉之手。
——杀人未遂和杀人既遂,量刑是不一样的。
邢春沨这时候来到房门口,往屋里看了一眼,见局面已经控制在了,便拍了拍梁幼灵的背,问她:“还难受吗?”
梁幼灵摇摇头,擦了擦生理性的泪水,哑着嗓子说:“谢谢,不难受了。”
齐蕊转头看向门口:“现在就要回程,他失血太多了,我怕撑不到去医院。”
邢春沨点了点头,下去找船长。
船于是缓缓调转出一条弧线,进行回程。
邢春沨告知了船长邢冬诚需要抢救的事情,船长命人收起了那些赌具之类的违法用品,关上了信号屏蔽器。
海上的网络并不好,但聊胜于无。
在满船的猜测声和惶惶声中,船即将回到来时的码头。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太阳穿越夜间厚厚的云层,露出了一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