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勾魂使者的咒语,一下子便将邱泽林的睡意全部勾去,整个人回神。
他是最怕自己的父亲了,那个征战沙场多年杀伐敌军从不眨眼的父亲!
如果邱泽林长成武官性子倒还好说,偏偏他日渐文弱,对于耍刀耍剑从来不感兴趣,由此父亲不喜,更因此对他格外严厉,从来不肯放松。
邱泽林火急火燎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忙忙地洗漱穿衣,披上外袍就往邱意的院子赶去。
赶到邱意住的院子时,还有一些其他府里的下人在。
邱泽林没有多想。
“爹,季世伯。”
“嗯。”
“恩信来啦。”
与邱意一同坐在堂上喝茶的,还有一位年纪与其相仿的男子、季满。
这季满也是朝中武官之一,以前曾隶属邱意手下当副将,陪同他出生入死多年,与邱意乃患难之交。
而今太平盛世,邱意与季满很少亲征杀敌,但回京之后便结了义,两家关系一向友好。
邱泽林见这季世伯的次数不多,每回见他在,多数是他与自己父亲商量要事。
“儿子听闻爹有事传唤,故赶了来,”
邱泽林毕恭毕敬地守在一边,低头拱手,“不知道爹有何吩咐?”
“也无甚要事。
只不过你季世伯说好久不见你,所以唤了人去找。”
邱意喝了一口茶,看向自己的儿子,面容严肃:“最近翰林院的事情都忙完了吗?有没有偷懒?”
“儿子哪敢。”
邱泽林陪同他二人在正堂坐了好久,一直都在听他们聊起以前打仗的往事,时而跟着言笑,没有话说。
那季满与邱意聊了许久,突然想起邱泽林还坐在边上,不禁又把话题拉了回来,笑问:“恩信今年也该娶妻了吧?怎么都没见哥哥操心过?”
这里的哥哥,是季满对邱意的称呼。
“嗐,这种事急什么,又不是战乱时候,图着有个后代续香火。”
邱意笑着摇了摇头,瞄了自己儿子一眼,意味深长。
前些日子皇帝把邱意传召入宫了,对于有意将盛国公主指配邱泽林一事相告;邱意自然是不会违背皇命,但皇帝也说了,让他家去问问邱泽林的意思,看看这段姻缘到底合不合适。
皇帝虽然是下定决心拉红线,可是一些不必要的‘逼婚’麻烦,他可不想看到。
邱意明白皇帝顾虑,故回家后也没有直接跟邱泽林提起。
他这个当父亲的心里明白,这小子这些年跟苏丞相的孙女玩得好,心里…可能有了意中人。
“哥哥可不能这么说啊。”
季满抿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声:“正是因为如今不是战乱时候了,更该操心这件事。
你想啊,若是恩信早日娶妻生子,他就能安心地去忙碌政事,大展宏图啊对不对?我的好哥哥,你也不是不知道,与咱们同朝为官的好些大人都当爷爷了呢,就连一直未娶妻的苏丞相的孙子,现在不也要跟吕家结亲家了么?”
邱意只是笑,没有回应。
旁边的邱泽林倒是听得一愣一愣,并不排斥季满的提议,反而是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