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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冉遗。
他心中急念上千句不可能,却在不经意一瞥时瞧见天狗腰间戴的是冉遗的佩刀。
鹿蜀定住了,直到听见冀州牧和东方稚对话时提了一句‘殿下的部下遭遇此劫,实在不幸……臣必会派人严查’,他更是如当头一棒。
-哎呀,咱们齐王府一等一侍卫有你,有老孟,还有侍卫长不就完了嘛!
哦对,还可以加上我哥!
你们四大侍卫联手,咱们齐王府还怕啥呀!
-我只是觉得,我在齐王府有一个容身之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和紫罗过着普通的小日子就行!
嘿嘿,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和追求,只要媳妇孩子过得好就行,别的都是身外之物。
……
那傻小子的音容笑貌仍存,嬉皮笑脸总是不干正事的欢呼声也像在耳边响起。
还记得冬天时他们几兄弟陪主子到雪场狩猎,这傻小子帮忙采了不少瓜果,大家围在一起取暖谈心的时候,他还笑着提起自己已经给未来孩儿取好名字,说也要像孟槐雚疏的念儿那般姓齐,若是男娃娃,长大了就给齐王府效力,若是女娃娃,就同念儿做个玩伴……
他……
鹿蜀倒吸一口凉气,他愈是想控制自己不要想这些,脑子里就愈是不自禁地回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以这个混沌的状态是怎么坚持完东方稚问完赈银一事全部细节的,他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冀州牧无罪,郡守也无罪,那凭空没了的一万多两白银另作他途了,账目上没有标注,说穿了就是一场误会。
冀州牧到了乐平郡之后看了百姓情况,向东方稚表明会立马赶回冀州派人支援,也会立即安排好物资增援的保护,以免路上出任何差错。
东方稚准允了,面无表情地处理好乐平郡余下事宜后,便吩咐鹿蜀准备一下回广安城的车马。
“主子……”
鹿蜀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的问题该如何说出口。
“去见见他吧。”
东方稚背对着他,声音极轻。
“我已着人打造了一副上好的棺木,回城之时,必定是也要把他带回家的。”
鹿蜀从冀州带回来的那壶好酒,叫回魂酿。
据说酒香十里,任凭是天上滴酒不沾的神仙闻了,也想要下凡尝一尝;精神落魄的人喝上一口,会立马精神百倍。
卖酒的酒家还夸张地说,这个酒的香气,纵是死人闻了,都会忍不住诈尸复活,回魂过来呢。
鹿蜀那时候只是笑他,打着趣说果然是好酒,回头来冀州一定多买些。
而现今的鹿蜀,他倒了三杯酒放在冉遗的灵前,哭得满面是泪,鼻涕直流。
他边哭边骂,指着面前的酒大喊:“骗子!
死骗子!
跟鹿爷我瞎扯什么回魂酿!
你奶奶的,你倒是给鹿爷回啊!
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