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她早就厌了。
银装素裹,玉树琼枝,娇滴滴的姑娘们觉得这景象美轮美奂,或许还有兴致为此吟诗作赋。
可在她来,这遍地苍茫却意味着日子更加难熬。
从粟州来平津城的路上,不就是如此么?
白雪铺天盖地,小小的身影单薄又孱弱,深一脚浅一脚,茫然四顾,木然前行……
纷纷扬扬的大雪模糊了天际……
忽而又是平津城的一个落雪天。
“阿沅?”
轻唤声回荡在耳边,这声音平时清脆宁澈,若珠落玉盘一般,此时却焦灼不堪。
“她怎么样?”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大夫摇摇头,叹气不语。
迷迷糊糊之际,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冷,冒出的汗几乎把被衾湿透。
“阿沅,会好的。
你一定可以……”
虽然睁不开眼睛,但心里却清楚得很,她想要回应对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
只能轻轻握住明欣的手。
手上倏然一暖,那只手反过来紧紧覆住了她的。
明欣的手。
好像……
不是这样的?
江沅瞬间清醒。
她面上一红,倏然从大氅里挣身出来:“你攥我手干什么!”
“是你先摸上来的。”
沈良玉语调平静。
江沅:……
这话挑不出什么毛病。
要是她的手被握住,第一反应也是要反攥住对方的手,免得被制住。
大雪纷纷扬扬,不待她的肩上落下几片雪花,人又被裹住了。
……
直到五日之后,方才雪住云开。
江沅把金簪和胭脂收在佩囊里,起身出门。
九如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