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才略清闲下来,准备下去歇息,旺儿悄悄来传话,说金陵的甄应嘉老爷有请。
贾琏听了这信,不觉得喜,反倒添忧。
云阳候接了林如海盐政的账目,也没瞒着他,今天又听说了原本在金陵的钦差早来了扬州,如今正和云阳候一起查账,他再迟钝,也知道甄家这时候找上门,要不就是盐政上的事甄家牵联进去了,要不,就是甄家想攀上云阳候,想让他引荐。
甄家是几辈子的老亲,可他也没忘了临行之前贾母交待叮嘱他的话。
老太太凭着林姑父认的长女与长公主走动起来,连昌远候府都接了两个林妹妹去府里做客,便觉出不妥,可贾家朝堂上没有人,唯一一个王子腾如今在外巡视边务,老太太担心金陵只怕不太平,让他打着回去查看祖宅和祭祀田地的名义,敲打族人,不要卷到甄家与忠定王的事里去,如今他还没去金陵,甄家就找上门来。
要是拜祭,直接登门便是。
何必请他出去。
莫不是拿不准云阳候的态度。
或者,林姑父在金陵遇刺,与甄家有关?
贾琏越想,越觉得后怕。
这一犹豫,又想起贾母的话来:你要是去了扬州,有什么事,只听你姑父吩咐。
或者云阳候有吩咐,你也只管照办,千万不要懒怠。
这一想,贾琏便让旺儿去回话:“跟甄家的人说,云阳候让我值守,只怕等一会儿,候爷就回来了,我今晚是不好出去了,改明儿再去拜访甄老爷。”
旺儿出去传话,他转头就亲自去同云阳候的长随说了此事。
长随看了他一眼:“贾公子请放心,我马上去汇报云阳候。”
果然,不多时,陶衍就从前头衙门回来了,命人传晚膳,一边叫贾琏坐,问今天来祭祀的人有哪些。
贾琏自然不可能一一记得了,不过好在有记账记名的人,忙说自己去取名单。
陶衍:“不必了,贾兄也忙了一天,回头我让人取来就是。
先吃饭,吃过晚饭,我们再说甄家的事。”
陶衍吃饭快,贾琏也只得匆匆填了填肚子。
用过晚膳,就有人来上茶。
陶衍喝了一口浓茶:“贾兄,我要熬夜,忘了同他们说,这茶你就甭喝了。”
当即唤人,让同贾琏换一杯。
贾琏忙说:“不用。
候爷,我夜里也得守一阵,总不能真让两个妹妹独自守灵,喝浓茶正好。”
陶衍点头,随即道:“甄家来人,贾兄不见,是对的。
他们家走私盐,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当即将这几年甄家走私多少盐的数目报了一个大概:“这是有证可查了,不过陛下看在甄老夫人的面子上,这些年不曾过问,希望甄家好自为之。
至于别的事情,甄家有没有涉足,如今我尚不清楚,也不好误导贾兄,还望贾兄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