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想着的文死谏,也在一瞬间土崩瓦解,闻澈这句话一出,他才有些木然地扶着膝盖重新站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经此一闹,原本想要拿出来议的一些事情,只要不是分外要紧的,竟也没有人说话了,早早便退了朝。
走出垂拱殿的大殿时,闻澈始终阴沉着一张脸。
眸光一转,便瞧见在不远处的桥上,卫言和顾衷相对而立。
顾衷似乎在和卫言争执些什么,话说到激动处,顾衷竟当着卫言的面扯下了自己中衣的一片袖子。
割袍断义。
闻澈瞧着冷笑了声,但什么也没说,他忽然就想到了多年前,在岑宅前的那个冬天,岑令溪撕碎婚书的时候。
但却没有半点愠怒,只是方才顾衷提到岑令溪,闻澈这才想到,他还欠他的令溪一场足够盛大的婚礼,旁人敢这般议论她,也是因为自己没有早早t地迎娶她过门。
想到此处,闻澈转头朝一边的连朝吩咐道:“连朝,一会儿去钦天监把刘监正传过来。”
连朝站在原地颔首。
是时候该算个良辰吉日,以三书六礼迎娶岑令溪过门了。
刘监正得了闻澈的传唤,自然不敢怠慢半分,当即就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务跟着连朝来了雀园。
他与所有第一次来到这座宅邸的官员一样,都不清楚,闻太傅为何要将这座宅院取名做“雀园”
,却也不敢多问,只是抬眼稍稍看了下,便跟在连朝后头,进了院子。
到闻澈的书房时,闻澈正坐着看经由翰林院誊抄后的六部札子。
甫一看见刘监正,闻澈便将手中的札子搁在一边,和连朝道:“吩咐人上茶。”
刘监正忙摆了摆手,“不敢劳烦闻太傅。”
“我请刘监正来,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闻澈正色道。
刘监正心头一凛。
这位不称呼他的名字,反而带着官职称呼,一时让他更加惶恐,连忙拱了拱手,说:“太傅但说无妨,下官自当竭尽全力。”
闻澈指了指底下的一处座椅,道:“刘监正坐下便是。”
刘监正不敢违逆,只好战战兢兢地坐下来。
“我请刘监正来,是想让你帮我合个八字,再算一算良辰吉日以作婚期。”
刘监正一惊,抬起头来,又意识到动作的不妥当,迅速垂下头来。
他平日在钦天监里,嫌少与外边接触,也只是听说过闻太傅有个养在手心的娇娘,宠溺得很,如今看到闻澈也要算婚期,一时有些替那个娘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