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雪院。
王香草跪在厅内的地上,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发梢和额前,也有大滴的汗珠,顺着面颊滚落。
王香草却动也不敢动。
跟着王香草一起来的一众丫头、婆子并小厮们,纷纷跪在厅门外,心内忐忑不安。
一时间显得门外有些拥挤。
方才自里间走出来的箫寒涯,正坐在燕映诺对面的上首椅子上,撩起衣襟下摆,拂了下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燕映诺坐在上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侧的京墨、苏木,时不时的小声说着些,福香楼又出了何等好吃的吃食、金玉轩又出了何等好看的首饰、霓裳阁又新出了何等好看的衣衫之类的闲话,完全当这些跪在下头的人是空气。
半夏和怀夕并排静立在燕映诺身后,敛声屏气,并不插话。
燕岳踏进了吹雪院,见到的,就是,眼前这番,颇感尴尬,却不失和谐的情形。
诶?我怎的会觉得和谐?适才听得下人来报的情形,似乎是紧张的情形啊。
待到目光扫到了坐在上首的箫寒涯之时,燕岳的瞳孔猛然缩紧,赶忙收起杂乱的思绪,跟在燕靝书的身后,踏进了厅内。
燕靝书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阵的气血翻腾,怒意瞬间升腾。
一向和自己并不亲厚、也不怎么受自己待见的二女儿,明明见到了自己进来,却未曾即刻起身,恭敬的向自己这个父亲行礼!
箫寒涯不过是一个外人,却是厚颜无耻、大喇喇的,和二女儿隔着一张桌几,两人并坐在了这堂前厅里的上首之位!
简直是有悖人伦、不孝至极、大逆不道、岂有此理!
燕靝书心里犹自愤恨着,面上却仍是努力的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
放眼环视了一周。
硬着头皮,向着面向南的、仅次于上首的,那张椅子走了过去。
燕靝书心里更加憋屈了。
唉。
形势比人强啊。
到底是不能开罪于箫寒涯啊。
却仍自气愤着,不肯先开口。
只涨红了脸,端坐在那里。
燕岳立在燕靝书的身后,先看了一眼,跪在堂前厅外的、兰馨苑的下人们,再看了一眼,跪在堂前厅里、正当中地上的、兰馨苑的王香草,轻轻地摇了摇头。
燕岳觉得自己耳朵没有问题啊,怎的又未听见相爷的声音了呢。
稍稍抬了抬眼皮,悄悄的打量着厅里头。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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