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怀夕,赤练返回,却见皇后娘娘懒洋洋的斜倚在软榻上,惊诧道:“大娘娘,您怎的了?可是身子不痛快?”
“无有何恙,莫要大惊小怪的,”
赤练听出来,皇后娘娘的语气,显得很有些不痛快,“送走了?”
“正是,”
赤练忙答着,还极为贴心的劝慰着,“大娘娘,奴婢实在愚昧,真是想不明白,您今日”
赤练到底还是咽下了余下的话语,舍不得把话说透了。
到底,她是皇后娘娘尚是待字闺阁中的小儿女之时,便日夜陪伴在她身旁,与她一起长大的丫头,又在宫里朝夕相处,哪里能不打心眼里头,心疼着自家的姑娘呢。
世人多是贪心的,皆只看得见,这后位上的万丈荣光,却看不到,这身处后位上的自家姑娘,眼中是否也可曾,会噙满了,委屈无助、心酸无奈的泪光啊。
“赤练啊,”
皇后娘娘的语气,突然就有些黯然了,她自是明白赤练对自己的忠诚与维护之心的,也猜到了赤练咽下去的那些话语,遂主动开了口,问道,“以你所见,这,怀夕,为人如何?”
皇后娘娘挥了挥手,侍候着的一众宫人,皆依次行礼,有序的退出了内室。
“奴婢看在眼里,怀夕果然是挺稳重的不刻意的恭维或是一味的逢迎也不似其它宫里的大宫女们那般,见了娘娘便立马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讨巧嗯她明白事理,对娘娘是十成十的尊敬呢!”
没了别的旁人在侧,赤练便连答话的感觉也松快自在了许多。
一边答着话,一边径自上前,按摩着皇后娘娘那副,神经与肌肉都绷得紧且硬的肩膀。
“嗯,你到底是个简单纯粹的以你的心思,怕是也只能看得见,她对我的尊重与敬爱了”
皇后娘娘不绷着了,放松了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一边享受着身后,赤练给自己按摩肩膀所带来的舒适感,一边幽幽的叹着气。
“啊?娘娘您此言何意啊?是夸那怀夕呢还是您嫌弃奴婢不如怀夕,是个笨的啊”
赤练的书读得不多,闻言便以为皇后娘娘这是在嫌弃自己,不免有些沮丧,赶忙问道。
她的手上功夫还是不错的,问着话手却没停下。
“非也我并非是嫌弃你赤练啊,你虽精诚忠厚,然则,你于在这宫中为奴为婢一事上,只是比寻常奴婢们更懂得谨言慎行,与,时刻约束自己,叫自己必须要,规行矩步若是无有对比之人,你当算得上是合乎宫规礼仪的好奴婢了又或许是,各人悟性终有不同吧赤练你还并未曾真正的悟透这个中道理吧曾经,我也以为这宫中奴婢,当是无人能出你左右直至燕映诺入了宫其实平心而论,于栽培奴婢一事上,我却不得不对她甘拜下风啊”
皇后娘娘语重心长的缓缓说道,“赤练,你可知晓,那怀夕,是与你陪着我昔年闺阁时长大一般无二的,亦是自少时起,便随侍陪伴着燕映诺的我曾听官家提起,说燕映诺少时在季家别院苦苦挣扎求生之时,身边还有一个情谊颇深的丫头,唤做半夏的,与怀夕二人一起,皆是陪着燕映诺,同历过她少时,那段最为艰难困苦的岁月。
因而她二人,与那燕映诺,如同亲姐妹一般,情谊匪浅燕映诺入宫前,那半夏,便嫁与了当年的武德司六寒,之,潘安玉郎、寒风,且婚后不久便随辞去一应官职的寒风遁世隐居燕映诺这才领了那青黛,与这怀夕,同为陪嫁,随其入得这宫中赤练啊,万事万物呢,你切记,莫要只看表面适才,那怀夕其言,其行,无一处,不是在透露出,对我的毕恭毕敬”
皇后娘娘说到此处,却没来由的顿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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