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冀封却是开口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不能如此,不能因了她一人,而牵累两国。
如此……也绝非秋妹所愿……”
声音简直模糊,末了,竟是隐约地带了几分哽咽。
冀禅闻言一怔,低声道:“大哥……考虑得极是。”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冀封纵然是醉,也不会醉得彻底。
而且,原来自己想说的他早已想过,正因为心中明白如镜,才会进退两难到如此地步。
不知何时起,二人都不再说话,房间空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冀封伏案在对面,不知是否已然睡去。
冀禅沉默地独坐着,低头看着已然一空酒杯,慢慢地摇头。
——大哥,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
*****
沈秋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往自己胸口处看。
外衣褪了,里衣换了,绑胸的绷带……也也也没了!
一瞬间,她脑中浮现出一些极为不和谐的可能,立马掀开被子往深处瞧。
这时,只听门被从外退开,一人笑道:“醒了?”
沈秋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见来者竟是段楚楚,稍稍放心之余不由得疑惑道:“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段楚楚手中端着一碗药,徐徐走到她床边坐下,道:“听说有人差点淹死在浴池里,本宫岂能不来看看热闹?”
这话一下子唤起浴池里和段云亭“湿身相对”
的画面,沈秋的脸不由“唰”
地一下就红了。
她匆匆清理了一下思绪,却终究没办法把那个画面和此时的情形联系起来。
只隐约地记得,当时自己被拖下水后,似乎一脚没踩到底,两脚也没踩到底,然后……难道真的险些溺水而死?!
暗自思索了很久,沈秋底气不足地道:“大概……是因为水太热了吧,一时不适应,所以……呃……”
段楚楚用勺子搅着碗里的药汁,闻言笑着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沈秋被她瞥得极度心虚,便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我是怎么回来的?”
段楚楚专心地看着药汁,眼皮也不抬,只口中道:“自然是陛下遣人将你送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