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老皇帝已然打断道:“简直欺人太甚!
前脚方同我西秦签订多项,后脚便率军来犯,这段云亭置究竟我西秦于何地?”
冀封在原处愣了愣,却也只能一拱手,重复道:“父皇请息怒。”
老皇帝看了看他,没再说话,只是极力地平复着起伏的呼吸。
过了许久再开口,才仿佛已将方才怒不可遏的情绪平复了几分。
“朕看这战报中说,东齐先偷袭我一支巡逻的人马,后变本加厉地长驱直入攻我城池,幸得守将同心顽抗,才将人击退。
可知这巡逻人马,究竟是因何缘故同齐军起了冲突?”
他说这话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冀禅正好伸出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听闻此言,他触到茶杯的指尖微微一顿,很快用力握住,端至唇边轻啜。
心道姜果真还是老的辣,自己这父皇虽久不主政,心里却是精明得很。
他一言不发地垂眼喝着茶,仿佛对此事漠不关心。
这时只听冀封回道:“这支巡逻人马共计两百余人,只可惜在抵挡退守的途中……已然全部阵亡。
故而这缘由几何,也究竟不得而知了。”
老皇帝“哦”
了一声,又问:“现在情形如何?”
“东齐暂时并无动向,儿臣已即从别处调派万余人马,往边城而去。”
冀封拱手道,“此事急迫,来不及同父皇奏报,还请父皇恕罪。”
“非常之时本该如此果决,”
老皇帝赞赏地微微颔首,“再者,这军政大权朕基本已交付你手,你原本便该有这独断的权力。”
老皇帝的潜台词,已然不言自明——这天下迟早是你冀封的,你且放手去做便是。
冀禅闻言,握住茶杯的手瞬间一紧,面上的神情却终究没有什么变化。
觉察到这般无与伦比的信任,冀封心下感念非常,正欲开口却被老皇帝伸手止住,直接问道:“如今朝中战和之势,是什么个风向?”
冀封回道:“此事一出,朝中内外文武官员俱是群情激奋,故而主战居多。”
老皇帝问道:“那太子之意如何?”
听闻他对自己的称呼忽然转为正式,冀封明白这是老皇帝在探问他作为太子的决断。
他拱手回道:“儿臣以为,此事来得突然,其中尚有许多疑点。
兵者凶器也,一旦发动便是覆水难收,而承受灭顶之灾的,却是无辜的黎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