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海棠心有不甘的回望一眼当铺的门帘,叹道:“哎,若我兜里有钱,断轮不到便宜他。”
了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从神游中将思绪拉回,浅笑道:“阮姑娘喜欢那钗的话,我再找娘讨一支,送给你就是了。”
他眼底清澈,绝非诳语。
阮海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不知他究竟是对钱没概念,还是对自己的光头没概念。
亲人离世后,她再未受到过这种朴素诚挚的照顾。
她在了然的一对梨涡里失了神,半晌,才冲这个不谙世事的乡下和尚诚恳道了声:“谢谢。”
突然间,街上锣鼓齐鸣,更夫慌乱跑来,翻来覆去喊着一句话:“不好啦!
城南失火啦!”
两人抬头望去,火光冲天的地方,正是他们下午吃饭的馆子附近。
阮海棠一把握住腰间的刀,惊呼:“不好!
我的镖!”
第七章鬼道五门逆天行
萧笙第一次到南国,便爱上了这儿。
他们从春天走到夏天,从姹紫嫣红看到翠色欲滴。
天气越来越热,跟来的宫人们习惯了塞外的干燥凉爽,吃不消南方的湿热,嘴上虽不敢抱怨,面上却都一脸菜色。
只有萧笙不觉得燥,仿佛泡在温暖的水里,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惬意的打呼。
萧笙换了身丝绸长衫,那是与羊毛大氅完全不同的触感,穿在身上宛若无物。
他有些不习惯,时常疑心自己没穿衣服,频繁低头查探,只得将手上的剑柄握得更紧,才能定一定心神。
“公子,”
林桓凑过来,小声道:“已经探查过了,徐颇就隐姓埋名藏在泉州城里。”
萧笙轻轻点头,表示满意。
林桓又道:“我们的人已经四散出去,至多两日,便能把他揪出来。”
“好,”
萧笙淡然,又道:“时间也没那么赶,林叔勿把自己累着了。”
林桓适时咳嗽两声,恰巧将他说话的声音掩盖过去。
而后一沉吟,指派宫人分赴不同的任务。
待宫人们都出去了,林桓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开得茂盛的凤凰木,柔声道:“林叔,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泉州城的热闹超乎萧笙的想象。
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阴冷的浮屠宫里,偶尔出门,也如同暗夜里索命的恶鬼,罕有嗅见人气的时候。
此时他和林桓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心里不由自主的紧张,他虽然身着华服,面如冠玉,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又不差钱的乡巴佬。
萧笙微微颔首,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用漠然来掩饰自己的惊惶。
林桓落后他半个身位,像个忠心的老管家,亦步亦趋的跟着少爷。
一匹膘肥身健的骏马疾驰而来,即便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也不减速,所到之处,惊得民众慌乱躲避,一场鸡飞狗跳从街头蔓延到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