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管不顾开始在路边奔跑,身后似乎传来了薛韵气恼的怒吼。
薛谭跑步的速度逐渐慢下来,犹疑转头去看,便瞧见薛韵低头劝哄倚靠在她身上的孟之宁。
一时心头怒意更盛,她拦下路边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
走出电梯后,怒气冲冲的薛谭刚刚打开家门就看到只穿零星几片布料的盛晚,不待少男开口说些什么,她伸手一巴掌扇过去:“滚啊你个贱人!”
盛晚直接被她扇倒在地,泪水一下子如断了线的珠子直溜溜挂在他脸上,他担忧不已,连滚带爬起身跪在她脚边,“发生什么事了谭谭?谭谭——”
“滚开!”
薛谭一脚把这个像狗皮膏药一般纠缠不休的男人踹飞,她快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什么都不顺眼,但凡撞入视野中的玩偶全部被她扫飞出去。
盛晚不知道短短几个小时内谭谭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如此伤心,裸露在外的肩胛骨好像撞上了桌角,疼痛从后背蔓延很快撕扯全身,大概身上还有别的伤痛。
他捂着肚子费力支撑起身体,捡起地上的红色毛衣几下套好,走过去用力抱住不断对他拳打脚踢的女孩。
“谭谭,谭谭......”
他轻柔却不容拒绝地一下一下抚摸薛谭的发顶,断断续续地说:“谭谭,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一定会尽我做能帮你解决问题......要是我还没有资格知道令谭谭伤心的事,我也一定,绝对会陪在谭谭身边,我永远在谭谭身边支持谭谭,我永远爱你。”
薛谭突然有一瞬间的安静,而后大力推开盛晚,少男脑袋磕在墙上发出“咚”
的一声,她拿起手边的花束砸在男人身上,厉声道:“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你!
你只是我的一个物件,有什么资格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救赎人的嘴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圣父了?”
她急速喘了几口气,“我薛谭还没脆弱到需要一个男的来拯救,带着你廉价的支持和爱滚蛋,我也不需要你的陪伴,我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你!”
薛谭掐住盛晚的脖子把少男一路拖出去仍在走廊上,目光冰冷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少男,“再敢高高在上对我施舍你的爱就去死。”
嘭的一声关上门,薛谭背靠在门上缓缓蹲下去,不停在脑子里催眠忘掉那件事忘掉那件事。
她捂住脑袋,努力调整呼吸,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她已经把那件事遗忘了十几年,这次肯定也能完整忘记的,不去想它就好。
她在地上蹲了许久,掌心落满了泪水湿哒哒的。
用力在衣服上抹去,薛谭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沙发前,打开电视选择动物频道的纪录片,抱着曲起的双腿一眨不眨盯着看。
蓝色方块倒映在薛谭黑漆漆的眼眸中,显现出冰冷的暗芒。
她面无表情地、几乎称得上全神贯注地直勾勾看着电视机。
纪录片正好播放到海洋领域,介绍了一种名叫大西洋海刺水母的生物。
大西洋海刺水母伞体主要呈现白色,伞体下面延伸着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白色触须,口腕犹如飘逸卷曲的乳白色丝绸,灵动非常。
不知是水母在深蓝色海水中飘渺的身姿变化得过于快了,还是因为眼睛有些酸了,薛谭感觉几只水母白白的一团,看不清了。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清楚现在必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于是她继续看下去。
这种生物主要分布在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热带和亚热带等地区,以甲壳类、其他水母及小型鱼类为食。
薛谭漫无目的地想,她肯定一辈子都看不到这种生物。
巧合的是,她刚刚冒出这个说法,电视里解说员便介绍道:“大西洋海刺水母也被人们称为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
亚特兰蒂斯是波塞冬赠与大西洋最美的恩赐,它是柏拉图眼中‘船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大西洋海刺更是亚特兰蒂斯隐秘于大西洋前,留下的最后关于爱与理想的化身,即便世间所有的不美好向你侵袭,但我仍愿对你炙热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