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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那天,我带了花。”
是说失忆那天。
明蔚安静了一会儿,不知该作如何表情,只能笑笑说:“那不算吧。”
“为什么不算?”
他很执拗地要问个明白,“是因为花没能送到你手上,还是因为送的人,不算是‘我’?”
……
先来后到。
既然他要和其他男人讲先来后到,那他现在这个失忆的状态,算先还是算后?沈遐在想的是这件事。
明蔚想到的是另一回事。
她偏过头,眼神显而易见地冷下去:“十点了,沈遐,我不会和一个醉鬼在大晚上讨论哲学问题。”
这哪里哲学,沈遐索性另起一个话题:“我在上海的住所,是我们之前共同住过的家,没错吧?”
明蔚收起笑,没什么表情地看他。
“丘比特花园,从进门到后院栽满了蓝紫色绣球花。”
他盯着她看,没捕捉到任何神色变化,“你既然从那个家离开了,所以你其实不会再被任何人的花打动了,是吗?”
明蔚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启唇道:“你说得没错。”
她顿了顿,难得地有点真的动怒了,抬高了声音:“沈遐,你少自我感动。
花是你要种的,婚也是你要离,也许我的确喜欢绣球花,也许我真的被你打动过,但现在别说是任何人、任何花,谁要送我,还是我要送谁,都和你没有——”
“所以我现在还能送你花对吗?”
沈遐问。
明蔚止住了声音。
她没想到他要说这个,她情绪上来,一时间忘记眼前的沈遐记忆停留在七年之前,像一拳落空,打在棉花上。
而此刻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凝视着她的眼神一如七年之前,像知晓自己在劫难逃的猎物,恼恨的逼视不是为了反抗,而是要拉她下水鱼死网破。
他无所谓被她察觉了,是他技不如人,自乱阵脚,反正在她这里他从没想过能赢。
明蔚怔了几秒:“你、你要送花的话,我没拦着你。”
沈遐点头:“是,你没拦着我。”
但你也不在乎。
反正自始至终看到她和其他人走在一起,收下别人的花时,慌到神思不属,嫉妒得快要爆炸的傻子就他一个。
明蔚蹙了下眉,几乎怀疑沈遐刚才尾音的一点哽咽是错觉,可她耳力很好,不会听错。
“送花的事晚点再说。”
明蔚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你先放开我,我手痛。”
她撒了谎,他其实压得很轻,虚虚地圈着她手腕,一点也不痛,只是她挣不开,也不想和沈遐硬碰硬。
沈遐被烫到一般收回手:“对不起。”
明蔚没料到他这么听话,茫然地揉了揉手腕,想了想还是关心了一下:“你今天……”
状态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记忆混乱或者头疼了?总归他还是个病人。
沈遐冲她很淡地笑了一下:“可能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