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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也全都是他,很烦人。
她在爱河酒吧外加他好友后,沈遐在她聊天列表中沉寂了一段时间,到了立秋之后,约她出来见了几次面。
沈遐挺忙的,她是逐渐才知道他在筹备电影。
沈遐和明蔚想象的富家子弟不太一样,他交友圈很清净,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
初遇那晚虽然去给庄斯扬捧场,但发现和他并没有多熟。
到后来明蔚猜测,沈遐估计在那圈人当中,家境属于不太显山露水的那种,因而和那群人走不太近,行事也比较淳朴低调。
她也是到了沈西屏家里才知道她的猜测和事实恰好相反——他是家世太好,始终被仰望,才和他们走不近。
有天傍晚他们从离岛回来,坐巴士上层的第一排,明蔚累到不行,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越睡越往沈遐那边偏,鸭舌帽帽檐反反复复地磕到沈遐的肩膀,是有一下磕得格外重,把她自己撞醒了,捂着帽檐迷迷糊糊地抬头说不好意思。
沈遐低头对上她目光,脸有一点红,很乖地笑了一下。
明蔚的棒球帽早就歪了,头发也睡得乱七八糟,干脆把帽子摘了下来,随手拨弄着整理头发。
大巴忽然转弯,拐进一条落日光辉满溢的街,两旁高耸入云的古老楼房鳞次栉比,地平线远方的海像一爿横卧的蓝色玻璃窗。
明蔚不受控制地往沈遐身上倒,被他双手扶住肩膀。
连风景都恰到好处。
沈遐俯首吻了她。
光影瞬间颠倒,洋流转向,彗星绕行。
海滨上巨型圣诞树倏然亮起煜煜彩灯,广场拥挤人潮零点钟声蓦然响彻,沉重封闭无声的重重水下,城市午夜横跨过刷着“慢驶”
字样马路的天桥中央——万千个吻同时发生,画面里她闭上眼的霎那,光线陡然变形,色彩扭曲成险峻陡峭的山脉。
地壳沸腾起来。
滚烫燃烧的橙色之中,明蔚望见母亲明钰担忧的眼睛。
她想起那是她结婚之前,每每回家商讨备婚事宜的时候,明钰时不时以这样有些伤感的眼神凝望着她。
明蔚起初以为这是寻常母亲对待女儿出嫁的恋恋不舍,现今才察觉到那是身为女性对爱情的敏锐预感,母亲先她一步解读出命运的悲剧信号,只是无法言说。
她还想起婚礼前夕,沈西屏在酒店房间,单独和她说的话。
“沈遐出生前,我的胎梦是绿孔雀。”
沈西屏微笑着说,“怕人,离我非常远,连喝水都很警觉,身后有很长很漂亮的尾羽。
我在梦里叫他名字——那时候就想好了,他犹豫了很久,才缓慢地向我走来。”
明蔚听得也笑了:“听上去很像沈遐。”
“性格太难接近了。”
沈西屏说,“他小的时候我疏于关心,把他带到身边后又总有补偿心理,我不擅长做母亲,把孩子养成了别扭又脆弱的个性。”
明蔚想说没那么严重,被沈西屏笑着抬手制止,“不用帮他讲话,我知道他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