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这一次到潞安来,她就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不知道从哪里受了刺激。
明蔚又咳嗽了几声,就着诗汶递来水杯喝了一口,说:“我没赶你走的意思。”
她想了想,决定对沈遐采取一刀斩的政策:“都同意住你家了,给我闭嘴。
我病好了就走。”
沈遐果真抿起唇不说话了,看得诗汶震撼不已。
明蔚上车后就闭目养神,一副拒绝沟通的态度。
但她航班上睡那么久,眼下其实根本睡不着,能听见沈遐低声吩咐司机把音响音量调低,问前座的诗汶要毯子给她披上。
明蔚太阳穴旁边的神经一突一突地跳,肿胀眩目的钝痛。
她还在头晕中见缝插针地思考,刚才有没有哪里露出破绽。
沈遐侧着头很专注地盯着明蔚看,他也在想事情。
方才话赶话,急着把人哄回家,一回想能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她对那句话反应太大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向她示弱,那天夜里他都快哭了,没见她动摇过。
电光石火间,他转过一个念头。
……是称呼?
她半醉之中曾经问他是不是对她生气,才只用名字叫她。
他当时不明所以,除了名字还能怎么称呼?
要么是他刚才无意识间居然蒙对了答案。
急剎。
明蔚往前一倾,安全带勒回原处,双眼清明地睁开。
沈遐抬眸看她,明蔚没有睬他。
她没再闭眼,容色冷淡地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一路开向她曾经住过的家,像时间倒流。
丘比特的海蓝色眼泪悬而未落,无尽夏依旧在热烈的花期中,将天地一角全部覆盖上梦幻的蓝紫色,像一幅哀戚的冷调油画。
唯独深红色的拱门是画面中仅有的暖色。
徐阿姨看到明蔚回来非常惊喜,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后,才放下东西上前嘘寒问暖,明嘉乐也在一旁上蹿下跳,两位都被沈遐给拦下了。
明蔚喉咙不舒服,他代她简要陈明来意,问她:“住哪个房间?”
明蔚说:“二楼里面那间好了。
诗汶住一楼客房,可以吗?还是想住酒店?”
后半句看着诗汶说的,诗汶头点得飞快:“我没问题。”
助理的吃住都是艺人承担,明蔚给她的待遇一直很好,机票酒店都是和明蔚自己同等标准,诗汶不是不记恩的人,能留在这边看顾明蔚也更方便。
明蔚在口罩后面笑:“你先去看一下,再确定。”
徐阿姨领诗汶往一旁走廊去,明蔚抬头看沈遐,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谢谢你,沈遐。”
住这边确实会方便很多,她自己住过的,安保和服务自然无可挑剔。
即使她已经离开三年,房间的布局设施也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屋里什么都没变。
她面色坦荡,沈遐反倒是偏开头躲她视线,耳朵有点红,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又不是帮了什么大忙。”
其实他一直觉得明蔚叫他名字的方法很好听。
本身他不觉得自己名字有多么特殊,但明蔚咬字方式特别,念那两个字时很……他说不出来,很像小猫踩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