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的原因让她睡不着。
她烦躁地闭了闭眼,随便套了件外套,去阳台闲坐。
即使半夜,庭院中也仍然亮着暖光,阳台视野很好,景色尽收眼底。
向园当年的话,到现在还一个字不差地落在俞淅的耳边,这些年,响起过无数遍。
刚开始,她就只是把这些话当作圣旨,也不管自己到底认不认同,反正照做就是了,怎么能违抗呢?
后来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经历了浮浮沉沉,她发现,向园那话,的确是说对了,但只是一半。
俞淅是一个物欲不高的人,也不清楚是先天这个人就这样,还是后天环境导致的,总之,对于真要一辈子都留在那个小县城里,俞淅是没什么感觉的。
她真没觉得大城市好到哪去,毕竟光鲜的是这座城市,也不是自己,同理,小县城又怎么了呢?
且话说回来了,邰御也不是真没钱啊,他还有他妈给他留的那一片房呢。
这在小县城里可是一笔很不菲的财富。
那向园说对的话是什么呢?
是她不可能一辈子和他绑在一起。
是,她懦弱过、胆怯过、退缩过,但不代表她一辈子都会这样,她也不能一辈子都这样。
她需要成长,需要给自己勇气。
她要独立。
是了,她不可能永远都要依靠家庭,依靠邰御。
她要独立。
而这些年,她也确实通过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做到了。
人不可能完全和社会脱节,也意味着不可能完全独立,但俞淅想,自己做到了普遍大众含义上的独立,她摆脱了曾经的阴影,真正靠着自己走出来了,那就好了。
所以她回来了。
以一种全新的身份状态回来了。
寒风吹着,带着这座南方小城独特的阴冷,把她的皮肤吹紧,把她的人吹清醒。
相较于夏天,俞淅对这座城市冬天的印象并没有很清晰,如果一定要回忆的话,那大概就是痛经、和中医。
痛经,她早就不痛经了,这些年在外,她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风还吹着,俞淅起身,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带上房卡,离开了。
一直到一楼。
都快半夜三点了,陈子琳仍然精神抖擞地躺在沙发椅里戴着耳机看电脑,看那架势和手势,约莫是在打游戏。
她还未走过去,陈子琳就已经看了过来。
俞淅朝她笑笑,走了过去。
陈子琳游戏也不打了,匆忙把耳机摘下,也冲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