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的时候,伊抱着孩子问你。
你望着我身上穿的印着卡通小龙人到底衣服说:“叫顾玉龙吧,他妈妈不要他了,原来的名字也没意义了。
等快要上学的时候,我再来接他,给他上户口。”
……
现在,你又要结婚了,和一个放浪形骸的白人女性。
你们什么时候结识的,我不知道,只是听你在电话里说,伊是你在这边的研究所认识,和以前你认识的女人都不同。
一个月前,圣诞节那天晚上,我见到你挽着伊回家了。
伊浓眉大眼,眼珠呈浅绿色,穿着无肩高定礼服,披着一头金黄色卷发,耳垂上挂着镶了珍珠的闪闪发光的耳环。
离得近些,我发现伊鼻梁尖挺似乎整过容,许是因为想掩盖自身的缺点,伊涂了浓艳的妆容,凹凸有致的身材做作地扭来扭去,站在你身边就像一朵妖艳的玫瑰花。
伊初与我交流的时候确实博学多闻令人佩服,不说话的时候却是另一副模样,喜欢躺在沙发上搔首弄姿,活像从森林里爬出来的蟒蛇。
我很看不惯伊不分场合的奔放举动,偶尔还凑近我的耳朵说一些带颜色的玩笑话,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你却很欢迎伊到家里做客,当着我的面和伊拥抱、接吻,仿佛我不存在似的。
从不会一门语言到把这门语言熟练到脱口而出,我用了三年时光,原以为可以永远和你生活在这里,生活在只有你我的家里,每年过节日,你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总是希望你给我买很多很多的拼图。
摆在客厅里,一拼就是几个星期几个月。
佣人们看到我的拼图总是小心翼翼,不敢乱碰,即便不小心碰掉了一两块我也不生气。
可是那天我生气了,我捧着鲜花,提着送你的礼物进门的时候,看见你和伊肌肤相亲搂在了一起,伊坐在我最喜欢的那张桌子上,敞着衣服前襟,露出了像蛇皮一样黑红色的内衣,我的拼图掉到了地上,散了一地……
留声机里,张国荣的歌还在唱: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我转过身,抱着花跑了,在朋友家住了三天,第四天,你开着车来找我了。
“明天我结婚,你一定要来。”
你从车里拿出我第一次过生日时送给我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摸了摸我的脸,笑着说,“那个拼图……过几天再给你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