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我只是觉得他挺健全的一个人,却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怪可怜的。
轶点头:那我先送狗过去了,等会儿就回来。
我点头:记得给我买一包槟榔。
轶一脸疑惑:买槟榔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我:你不用管,给买回来就可以了。
轶应允了,走了。
……
其实不是我不喜欢吃,是苻清予不喜欢吃。
给他当护工的第一个月底,拿了工资,我就去凤祥公寓楼下的小卖部买了好几包槟榔,本打算一次性吃个够。
刚拿进房间拆开嚼了一个,被他看见了,捂着鼻子嫌弃地在笔记本上写字给我看:你别当着我的面吃,太难闻了。
我记下了,尊重他的意见,再没有在他跟前吃过。
后来和他说上话了,离得近,怕他闻到那个味道反感,我就直接戒瘾不吃了。
呵,现在想想好讽刺,为一个人潜移默化地改变自己的喜好,却自欺欺人地说不喜欢他,他妈的我简直傻逼一个……
等我完全正视自己的心意,却是在苻清予死了以后……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离开凤祥公寓,也不会去学校,不去跟我去景光百合KTV,也就不会遇到坏人,不会去异国他乡,更不会暴尸街头……
这一桩一件,从头到尾串联起来,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清予……
我害了他一辈子,害他天人永隔,余生都不得安宁。
顾玉龙在地底下一定恨死我了,顾安也一定恨透我了,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是偏向顾安的,他故意开车绕了那么长一段路,让我去看送葬车队定然也是对我的一种警示……
我可能……被轶的温柔体贴给骗了!
三年了,复查了三年!
我的腿却没有任何好转。
眼下苻清予死了,我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呵呵,也罢,以命偿命,是我欠你的……
苻清予,我的命……你拿走吧,我不要了……
我真活够了……也受够了……
我捂着嘴,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躺在床上,艰难地咳着,头抵着枕头一下一下地抖着身体,翻来覆去,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呵呵”
的喘气声,心口揪着痛,双眼酸疼难忍,无意识地流着滚热的泪水。
你要不要吃点药,喝点水。
俞君谦握着一个玻璃水杯坐在床沿上,问我。
我摇头,弯着身子,拿手捂着眼睛低声啜泣着。
吃了药,才会好。
他扒开我的手,单手拆开分装好的几粒药片。
我不想吃,你拿走吧。
我拒绝道。
你是在为你那位朋友难过吗?他忽而笑着这样问。
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眶,撑着咳得有些发热发烫的脸颊,不管不顾豁出去一般,僵硬地比划道:是,很好笑是吧。
其实我们不是普通朋友,他喜欢我……我却害了他……我对不起他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