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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鼓起勇气迈进房间的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下楼去买垃圾袋和去污剂。
谁料刚走到二楼,便有个中年妇女等候在那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大袋子对我说:“靓仔,我是房东,你是来帮301号房的那个孩子收拾房间的是吧?”
我面目痛苦地点了点头。
包租婆含着笑把袋子递到我手里,说:“这是我刚买的清洁用具,你啥也不用买,拿去用吧,不要钱。
老实说吧,我催了他几次了,让他搬家,他就是赖着不搬。
搞得其他租客怨天骂地的,唉,你多劝劝他,有啥子事想不开的咧,这样折磨自己。”
我推脱不过,接了,拎着袋子上了楼,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房门拉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吓了一大跳,壮着胆子用脚踹开了门。
“咚”
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我忍着腐臭味探进半颗头,看见一个人倒在垃圾山上,曲着腿,蓬头垢面,拼命地扯自己的脏衣服试图遮住脸。
不过他穿的是短袖,怎么也遮不住脸,倒是露出了自己白得发光的瘦得脱相的往下凹陷的小腹。
我捂着鼻子,忍着又要呕吐的嘴,弯腰伸手意欲他拉起来。
他捂着眼睛,像一个受惊的小孩子一样从指缝里傻傻地看着我,越凑越近,紧接着浑身颤抖,仓皇地往后一缩,然后忽然地弹起身,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砰”
的一声,他紧紧地把房门一关,就好像见了鬼似的。
我摇了摇头,悲哀地望着满屋子的垃圾,调整心态,自动将这些垃圾想象成了往年春季跟奶奶捏的——用来育玉米苗的鸡粪坨坨。
还别说,这样一想,我竟然感觉没那么恶心反胃了。
顾玉龙租的是两室一厅,我原本打算从最里面往外收拾,后来想了一下,客厅是重灾区,还是先把客厅的这堆外卖盒和食品垃圾袋扛下楼再说吧。
——
经过三个小时的奋斗,客厅的垃圾总算清空了。
我累得顾不上喝水,直接瘫坐在满是瓜子壳和泡面渣子的沙发上,口罩也懒得带了,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是的,我万万没想到这屋子原本是有垃圾桶的,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不仅有垃圾桶,还有拖把扫把,新旧都有,总共有7把,最新的看着应该没买多长时间,只是都被外卖盒子压在底下,看不出来罢了。
稍稍休息了十几分钟,我下楼到包租婆开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用袖子包着手拧开盖子,咕咚咕咚仰头直灌。
包租婆隔着桌子在做手工活,见我一身臭汗,头发乱糟糟地贴脸上,站在那喘粗气,叹息说:“靓仔,一天搞不定就两天,别累着了。”
我捏着瓶子,笑着说:“没事,还不算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