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他的默认,我超乎寻常地难得镇定,没像从前被别人提出分手时那般歇斯底里或者胡搅蛮缠,更是一点儿也不想难堪地流泪哭泣,这让我十分费解。
我只是抱着双臂,背倚着冰凉的门板,条理性极强地向他挨个道出我的自行分析,“是不是你觉得我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好?还是你其实并没有你自以为的那样——”
“不。”
他打断了我的话,语速极缓音量不高,好像光是震颤声带就耗竭了全身力气,“你比我想象中好得多。
我也比我自以为的那样——更爱你。”
“那么……”
一阵呼吸困难,我止住话音,半秒之后重新出声。
“为什么?”
我真不想再说一遍这个单词了,因为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与我所期待的背道而驰。
“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
他单手按抚住眉骨,手背笼罩的阴翳阻掩了眸中深长的叹息,使得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情,“你随时都可能离开。”
我感到嘴唇在哆嗦,有些狼狈的发麻:
“我以为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爱你’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到此为止吧,佩妮。”
他哑着嗓音说,语调放得很低,有类似哽咽的微妙停顿转瞬即逝。
我明白了。
他可以为了我改变自己的一切,我却做不到。
对我而言,这并不能代表我不爱他,可是他不理解,也不愿意去试着理解。
“好吧。”
我不再多说什么,轻手轻脚地拉开了门,此刻任何一点细微的响动都会让我强撑的理智截然塌裂。
“祝你能找到更好的姑娘。”
我对他说。
天知道我每说出一个音节要用上多大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发出一丝发抖的颤音。
——而毫无疑问地,我撒谎了。
“你是最好的,佩妮。”
反手掩上门之前,我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永远都是。”
第39章道个别吧
临近毕业的某一天,图书馆自习桌对面正襟危坐的史黛拉突然告诉我:“你还记得橄榄球队那个绿眼睛的四分卫吗?他想要你的电话号码。”
那时我正愁眉苦脸地咬着原子笔,埋头仔细研究比我一只胳膊还要厚的一大叠学术资料。
空气里有番茄酱、热狗和炸薯条的咸腻味道不均匀地拥挤混合着,加上不断攀高的燠热温度更让人昏昏欲睡。
阳光隔着落地窗玻璃打在我指间的书页上,荧亮刺目的白色让我不禁眯了眯眼,随后迟钝地意识到史黛拉的问话。
“好啊。”
笔尖略微一顿,立马在一行注释下方勾画出标记,我若无其事地点头说道。
我和亚瑟分手至今,还没再找到新一任男友。
每回史黛拉有意向我介绍,我总是表面上答应,但背地里丝毫不为所动——她硬塞给过我好几张写有不同联系方式的纸条,全被我要么顺便当做书签、要么转手扔进了垃圾桶。
直到这一次史黛拉也失去了耐心,以匪夷所思的眼神望着我的脸,过了足足十秒钟才继续说道:
“你知道,佩妮,你完全可以向我承认你很难过……我的意思是,关于亚瑟。”
可能是怕我羞于启齿,她又体贴地再加上了一句很有说服力的劝解,“这没什么好丢脸的,当时我硬要和马修重归于好,你也没有嘲笑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