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稳并不知晓眼前这位笑得略显轻浮的男子是何人,但看得出是真有些本事在身的,让唐楼随着这人学艺,确实是个两全之策,既能让家中母狮落个眼不见心不烦,也能全了自己那颗间或内疚的心。
于是,唐稳爽快地一挥手,允了。
彼时,唐稳并不知,自己这一心软一挥手,竟能挥出个他日令自己头痛的邪教头目来。
谢成韫在青竹的搀扶下,走上天墉城楼。
唐楼今日穿的是一身浅粉色的袍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风骚。
真是应了那句话,什么样的师父带出什么样的徒弟,十足下流胚。
唐楼转过身,对她绽开一个轻佻的笑,一双桃花眼斜斜飞起,风情万种。
他从青竹手中接过她,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倚靠在自己怀中。
他伸出手,往前一指。
“看到了么?他就在那群人之中。”
“他”
指的自然是她的夫君唐肃。
谢成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城楼下的厮杀正酣畅。
她一眼便瞧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长身玉立,那是她点头应下的夫君,将与她携手走完一生的人,与情爱无关。
唐肃的剑下透着狠绝,白衣染血。
成婚当日,新娘被掳,掳人的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此等奇耻大辱怎能不令人怒火攻心。
城楼下的厮杀势均力敌,一时难解难分。
唐楼摇了摇头,“这样缠斗下去,何时才是尽头。”
他把她重新交给青竹扶好,自己取了弓和箭,搭箭上弓,眯眼瞄准。
谢成韫知道,他瞄准的是唐肃。
抛开少时恩怨不谈,从各为其主的那一刻起,兄弟俩便已撕破脸。
她运了运气,大概已恢复了半成。
左手悄悄摸向缠绕在右手臂上的那个手环,触动蛇首上的机关,手环瞬间绷直,变成一柄细长的软剑。
她毫不犹豫地向他的后背刺去,用尽全力!
她听到剑身穿透*的声音,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唐楼今日必死无疑,因为她用的正是江湖上闻之色变的宵光剑。
刺入人体之后,剑身瞬间裂成七股,七股细丝在人体之内扭转,将五脏六腑绞碎。
宵光剑下无活口。
她将剑抽回。
“公子!”
青竹惊叫一声,疾步冲过去,抱住摇摇欲坠的唐楼。
唐楼慢慢转过身。
伤口其实并不大,只在胸口有一个手指粗的小孔,看起来并没有触目惊心的效果,但谢成韫知道,他的内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不断有鲜血顺着他胸口的伤口流出,渐渐染湿了大半身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