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说道:“你来看吧。”
红鹤赶紧弯腰上前,将太平公主的头颅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一番,又退下说道:“红鹤已经看完了,多谢殿下的成全。
但红鹤破不了此案。”
“哦?你破不了此案?”
太平扬眉说道:“这才第三日,你为何如此快就下此结论?”
红鹤跪下,向太平公主磕了一个头,目光凄然:“回殿下,因为要破此案,红鹤就是死罪难逃。
可红鹤还年轻,家中还有父母尚未尽孝。
我宁愿承认自己破不了此案,因为人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还请殿下放红鹤一条生路。”
“她非死不可?”
武芷站在一处绸缎帷幕低垂,光线暗沉的书房内,面色疑难:“打发她回去她那南蛮之地就是,何必非要她死?”
“回去她再继续追寻自己的身世?”
韦氏柔声问道,她正仔细用自己白嫩细长的手指捏着一封燃烧的信纸:“她可是有大唐第一女神探的美誉,狄公还在任时会调来她破获的案卷查阅回味,对她是赞不绝口。
这样的人才,把她放回去?”
她笑了笑:“回去告诉你的父王,夜长梦多,若让她获悉了自己身世再想做点什么就难了。
至于破案嘛?就让那太平公主关在无趣乏味大理寺内,背负通奸杀人的罪名过完一生,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发疯。”
韦氏点燃那盏金蟾啮锁香炉中的沉香后,将剩余的信纸丢入脚下的火盆内。
室内火光昏昏暗暗,惨惨幽幽,将她美丽的面容照得阴晴不定。
已十八年了,噩梦夜夜都回到她脑海中;十八年,一百二十三条人命,每一个人都面容扭曲,七窍流血;每一夜都在梦里问她,要何时她才会得到报应?
第五卷第十章
“还请殿下放红鹤一条生路。”
这话音刚落,太平公主面色微微一怔,挥袖摒退她女史。
花园中只剩下她与红鹤二人。
此时花树丛中传来风声飒飒,公主肃穆端坐贵妃椅一角,而红鹤低头垂手跪于台阶下。
“你是如何得知?我自问当日的事没有任何破绽。”
她思忖半响,沉声问到。
“回殿下,红鹤说过,红鹤还不想死。”
“因此我摒退左右,你只管回答,你我二人现在的谈话从未发生过。”
“从未发生?”
“对,你大可畅所欲言,我免你死罪。”
“是!
殿下,直至今日大理石还在严守犯案现场,昨日我在竹屋的床榻上收集到的一些发丝,有黑也有白。
但刚才红鹤也仔细查证过,殿下乌发如云,头上没有一丝白发。
这证明那皇家专属的床榻绝不是给公主用的,而那萧玉良是普通尚书之子,他也没有胆量擅自将竹屋中的床褥换成明黄色。
因此我想萧少良虽然行事清高淡泊,但他一定有位见不得光的情人,而那情人也和公主一样,拥有睡在明黄色床褥上的权利。”
红鹤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有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利,又能让殿下心甘情愿顶罪的,这天下恐怕只有一人。
是那人一时间意乱情迷,才闯下了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