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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的发抖。
他半蹲在池边,衣裳全湿,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暗红的水,乌黑的眼眸闪着亢奋得过于不正常的光,缓缓地咧开一个笑容:“活该。”
贺峋就叹气,和那些头疼自己徒弟太过于叛逆的师尊一样,无奈地笑:“厌厌如此处心积虑,就为了把我困在这里,为师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他扬了扬腕间的锁链,听哗啦声响,然后拢住了对方轻微发颤的手,抬眼,好整以暇道:“想了多久了?”
贺峋的神情一直是处变不惊的,哪怕在关键时刻被徒弟横插一脚,导致现在几乎修为尽失,也像在陪自己徒弟玩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一样,笑眯眯地猜:“从决定来兰城的那一刻起?”
“不对。”
闻厌歪了歪头,笑道,“师尊再猜?”
“哦?”
贺峋意外地挑了挑眉,“那为师的好徒儿是什么时候存了这欺师灭祖的想法的?”
四周场景正随着两人说话间而逐渐产生变化,潮湿简陋的空间像被抹去的画布一样,一点点显露出真容。
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斗大的夜明珠,映得整室辉光,起居用具一应俱全,款式精雅别致,床帐轻轻飘荡着,暗河穿流而过,宛如浑然一体的布置。
一看就不是突然起意能够办到的。
“我很多年前就来过兰城。”
闻厌道。
当时万家家主,也就是万绍的父亲,曾带他来这里看过。
此地归属万家,是世人罕知的疗伤圣地,当时对方把这作为其中一个条件,想让他能够帮万家和仙门第一大派广云宗牵线搭桥。
然而他来到这里后,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那条闪烁流光的暗河。
而是脑海中莫名浮现出的人影。
当长久地处于地下时,就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似乎尘世间的所有都已经离自己而去,极冷极静,压抑得可以把人逼疯。
然而若是能有另一人在身侧,无边的沉寂又无异于亲密的永恒,没有人能打扰,哪怕各怀鬼胎,也只能共处于一个空间中,纠缠着,折磨着,没有人能离开。
那一瞬间,闻厌心中闪过了种种不能与人道的极端想法。
不过他在这里待了很久,最后还是拒绝了。
因为能引起他联想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是刹那间闪过的构想已经深深地刻进脑中。
闻厌嗓音甜甜地唤了一声师尊,像是完成了某样极难的事情后求贺峋夸奖一般,对人道:“这里离魔域那么远,你用不了任何借力,那些讨厌的正道也找不到这里,没人会打扰我们。”
贺峋赞许地嗯了一声:“厌厌很会选地方。”
从善如流,温声细语,对自己徒弟毫不吝啬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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