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苏以安继续往下聊,但这一遭走下来,他忽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终于与苏以安是同一类人了。
他们之间再也没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也不是没想尽办法筹钱给我爸看病过,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就那么几种途径,卖血卖身高利贷,选一个你稀罕的。”
“钱这个东西,想想办法总会有的。”
苏以安沉默了一瞬,转身偏头看向谢不辞。
谢不辞挺不修边幅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脸上还有没来得及刮的胡茬,像个流浪汉一样。
首先排除卖身。
卖血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消耗生命。
卖血是不可能凑齐治心脏病的钱的,把人抽干了也够呛能买下一颗健康的心脏。
而且如果真的短时间内大量抽血,谢不辞不会有现在这个精神状态来跟他说话。
就剩高利贷了。
但高利贷,一般人接触不到。
需要那么大笔钱的,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再者说,能借很多钱的人,基本都集中在富人圈。
富人圈有歧视链。
基本不会存在想借给谢不辞钱的人。
谢不辞脾气不好,他跟他爸可完全不是一个做生意风格。
大家混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直接接触也都是认识的,谁能乐意看谢不辞爬起来挨个点名啊。
谢不辞想反驳两句,但苏以安吃的苦比他多多了,谁也瞒不住谁。
知道再谈下去就要没得了说了,苏以安便转移了话题:“咱俩老二现在四个月大了,已经能感受到胎动了。”
四个月。
挺快的。
忽然这么一说,谢不辞才注意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家老二都这么大了,也该有胎动了吧?
那苏以安还好吗?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还像最开始刚知道有老二那会一样辛苦吗,还需要像怀着雪团那会似的,因为得罪了谁需要东躲西藏不敢让人知道他怀孕吗……
谢不辞不敢问。
怕听到好的答案。
那会让他有一种自己已经跟苏以安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的感觉。
这种时候谢不辞自己都唾弃自己的卑劣。
他知道苏以安带着雪团离开了他,就像终于甩掉了个压在身上多年的沉重包袱。
但他就是希望苏以安是他的私有物。
同样的,他也怕听见不好的答案。
因为无论如何,始作俑者都是他。
后面他们两个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都在避重就轻的说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