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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
赵升张口要问,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他顿了顿,接着拍拍秦樾,安慰道:“没事没事,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你跟他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
“……”
赵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情况下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合适,他沉默了一会,最后说:“嗯,那就行了,你要是实在想来看的话就来看看……他在医院,肯定会好好的,是吧。”
秦樾抹了把脸慢慢站起来,低声说:“我就不来打扰他了,他挺不愿意见我的样子,让他多在医院住段时间,身体养好再说别的事情……缺什么东西了告诉我,我让人给他送过来……”
赵升认认真真听完,最后点点头,“放心吧。”
秦樾嗯了一声,错过他走进电梯,在门关闭之前摆摆手,“我走了,你们多注意点他,有问题就联系我。”
两扇门缓缓并拢,秦樾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下,头深深低着,仿佛在看着地面。
赵升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直到电梯门完全合拢关闭。
这天以后,秦樾果然没再在裴思存眼前出现过。
这个人仿佛一天之内从他的世界烟消云散,来的时候极其蛮横,伴随着强烈的暴力、强迫和压制,每一次出现都刻骨铭心,走的时候却一点声息都没有,就在那个极其平常的下午,在阳光洒满地面的时候,电梯“嘀——”
的一声,这个人彻彻底底的就消失了。
裴思存内心却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
每天都有权威的医生专门过来看他,然后小心地给他做各项检查,护士们穿梭往来,赵升有时候也会拎着东西来看望,病房里没有一刻是冷清的,但是裴思存其实感到很凄凉。
他很多时候就静静靠在病床上,然后望着窗外,看着远方的高楼大厦,还有更远方的、无尽的天空,世界在这个时候似乎很安静,但是又很吵闹。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的家人了,裴思存默默地想,我的家人们,全都一个一个的离开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裴思存就总是想,那个时候在妈妈的棺材前,怎么就没把手腕割的再深一点呢?如果割的再深一点,现在是不是就不必这么痛苦地活着了?
护士们试图跟他说话,医生来检查的时候也会闲扯几句,但是很少能得到回应。
裴思存不是个不礼貌的人,但是他总是觉得没有精力,明明只是最简单的聊天,在他这里仿佛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要消耗所有的力气才能回应。
后来他发现,自己平时服用的药又增加了几种,基本都是抗抑郁的。
赵升来得更频繁了,每次都是大包小包,东西重得连这个成年男医生都气喘吁吁,往病房里一坐放下东西的时候的时候,就像是完成任务那样长舒一口气。
裴思存发现这个人比秦樾还要絮叨,话多得简直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