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用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人走?
这时候脑子就会停下来,不想自己为什么最后一刻把d改成了b,不想自己错误的选择叫他平白丢掉4分,丢掉第一名,也丢掉这个礼拜的零花钱。
没有车的时候,他就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是一个盲人,用脚试图感知盲道的凹凸,走两步就睁开眼睛,或者张开手臂维持平衡,直到再碰上什么车。
人说三岁看老,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不擅长做选择。
毕业留在s市,去江泰实习,面对潜规则忍气吞声,为了尽快把钱还掉下海挣快钱,怕那些性爱视频泄露而窝藏付若德——刚刚他没告诉黄俊,他们俩的事,警察其实就只问了几句,更多的是在问付若德和他的关系。
他和黄俊那些小打小闹的几千块钱,和上百亿的金融诈骗比起来,显然不太够看。
而这些全都是他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
他不知道付若德会怎么形容他们的关系,也不知道自己会摊上什么。
他给付若德当了三年副手,很多操作究竟是付若德授意,还是他主动进行,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
还有潜规则。
付若德在易感期被发现在他家,被警察捉住时,他只匆忙围了一条围巾。
他很害怕这件事被公布出去,他甚至觉得这件事一定会被小道消息传出去。
那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明明只是担心那些照片和视频会被父母看到,现在好了,有可能告诉全世界:他就是付若德的婊子,如假包换的。
他终于认清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教科书式的不理智投资人,跌了就着急,一着急就乱操作,一通操作下来亏得更多。
越是怕亏损,越是抱着希望,希望能再涨上来,把所有理智都抛到脑后,寄心玄学。
倘或一开始就早早止损离场,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我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啊呀!
这回撞到的不是自行车,而是一棵树。
他抬起头,往前看,盲道上被好几棵树拦路打劫;往后看,黑沉的车在雪里龟速地开,碾过正慢慢积起的雪。
原来已经开始积雪了。
这时候他才感觉特别冷。
摸摸耳朵鼻子,凉冰冰的没感觉。
没有帽子围巾,他缩进羽绒服里,加快了脚步,心里又想起慧慧,她穿着自己的大衣走了,这样的天气恐怕不太抗冻。
“rrychristas!”
一男一女的声音突然将他从思绪里拽了出来。
马乐抬头,竟是两个年轻小孩儿,都穿着笔挺漂亮的毛领子制服,叫上却蹬着不合趁的工鞋。
并肩站在小雪里,一个抱着一大捧花,冬青和一品红,系着金缎带;一个挎着一篮子红通通的苹果,笑得热情洋溢,站在光亮灯火里,前倾着身体向他鞠躬,好像圣诞水晶球里多了一对套娃。
啊,原来是平安夜啊。
马乐这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