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就升级一回,这两年父亲老了,是每年升级一回。
好好的房子弄得像座碉堡。
大妹妹的女儿上次说得好,不关个把人型兵器或者超英反派真是对不起这么难看的外形。
h市的冬天不冷不热,十来度的温度也冻得死人——他没有求证过,电台里是这么说的。
然而,庭院里的常青绿植已开始抽新芽,满庭金桔、盆橘、碌柚,一树树地灿烂着,发财树也弄了好几排,乍一看还以为半山公路绿化带规划进家里来了。
推门进去,收获一串中英混杂的封建余孽式问候。
他已经想撤退了。
冷静,或者再吃点儿抑制剂。
荀锋对自己说。
几个不记得名字的侄子侄女在大客厅吊灯下玩,兄弟姐妹们散落各处,几个在隔壁房间里打牌聊天,几个就在这间里聊天,还有几个不见人。
关系最好的小妹妹最先迎上来,又招手喊儿子过来叫人。
接着,灾厄。
荀锋摸出一叠准备好的红包,驱赶瘟疫一般散出去,希望这些侄子侄女们都能识趣,拿上钱就赶快走,最好离自己远一点。
然而还是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小炮弹们散开后,荀锋自觉短寿三年。
他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四下看看,沙发上、矮柜上、门厅里,到处放着小马玩偶,各色各样,倒是很可爱。
哦今年是马年。
荀锋心说。
右手边的花瓶边就有一个,棕色毛,戴顶小帽,两边脸颊涂着漫画般的红脸蛋,有着很黑很亮的眼睛,很长很柔顺的睫毛。
他拿起来看,觉得有点儿像马乐,又放了回去。
“看到院子里那些了吧?”
妹妹问他。
“嗯。”
“真是太俗气了,搞得像维园似的。”
荀锋想了想说:“挺热闹的。”
一个弟弟也过来,劝和止看向小妹妹:“是啊,父亲现在就喜欢热闹,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不是我要说,都是从年宵花市拉回来的,拉了两车子呢。”
“不然从哪儿买?”
“你不知道吗?家里每年本来就有花艺师的,好端端地干嘛去花市?”
“不是,这也得走个采购流程吗?”
“这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荀锋又磕了一片抑制剂。
“今年名正言顺地搬空了爱马仕是吧?”
他想换个话题,至少不要在这儿跟他们一起讨论父亲的新伴侣是否借买花之名中饱私囊。
“爱马仕哪儿有这么可爱?这是我和六姐特别订的,非常有名的一个潮玩设计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