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感叹廖老板的重情重义,我却捕捉到一个敏感的信息,正想询问,一人抢在我前面说:“那个市一的医生主治什么啊,我儿子腿疼好几年,去哪里都查不出问题,他最近已经瘫在床上了。”
小伙子回:“挂她号啊,叫安园。”
我蹭地站了起来。
后面的活动我没参加,那几人还在为此感到可惜,我却只能感受到体温上升,桂文博案件已经尘埃落定,我无法光明正大地调查,不能动用局里的权力,也不能惊动同事,这件事太过隐蔽,我知道不对的。
从枪响那天起我就知道。
尚金赌博。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空中绽放了过年的烟花,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灯笼,孩子们躲着父母在角落里玩摔炮,我走进一家小浴室,二楼传来扔牌的声音,尚金被扒光扔了出来。
他狼狈地坐在地上打电话,“小廖,再给我点钱,看在可梅的面子上...你不能不管我,我可是...我可是搭上了一个儿子!”
我联系同事来抓赌。
同事去封赌场,我把尚金拉上了车,他身上有酒气,已经认不出我,只是一个劲儿地问:“大警官,要判多久啊?”
“那得看你诚不诚实了。”
“我诚实,我诚实,这个赌场是......”
“不是这个。”
他顿住,酒精让他说话速度变慢,他翻着眼皮看向我,“大警官,不是这个那是什么,我可是好公民。”
“你儿子是怎么死的?”
他抬起混沌的双眼,人一下子怔住。
我继续说:“枪决的那天,雨下得很大,他一定迷路了,找不到栖身的地方,兴许现在还在某个地方当野鬼,你怎么忍心啊。”
他紧绷的情绪逐渐溃散,捂着脸哭起来,“大警官,您有所不知,一环扣一环,一环扣一环啊。”
他抽了抽鼻涕说:“是我不好,我烂赌,欠下一屁股债,我女婿是个好人,但如果我女儿不在了,他凭什么帮我还这笔巨款?我女儿住在市一,那时她病情恶化,需要动手术,可是在准备手术前夕,安医生找我们谈判,她要我拿儿子去顶,我......”
他几乎喘不过气,缓了会儿才继续说:“我说让我女儿转院,可是安医生了解她的所有生命体征,时间来不及啊,如果我女儿死了,我会被债主......是我不好,是我懦弱,我该死,我该死。”
车子继续往前开,我已经无法辨别窗外的景象,没人清楚安园到底在桂文博案件上设置了多少道关卡,当我抽丝剥茧找出了所有细节的时候,已经在安乐家做了几年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