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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盯着安和的眼睛,他似乎在这一刻明白了我的暗示,尿不湿砸在地上,奶粉要落下来之前被他回过神后死死抓住。
我爸逼问不出结果,气得要抡椅子砸我,安和冲过去拦住他,我妈说去监护室看看孩子。
他们都疯了。
变卖家产,借人钱财,债务和人情越累越高,而当他们已经做完了光宗耀祖的春秋大梦时,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
这种情况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恶意。
我妈出了门,我挣扎着起来,宫缩让我行动缓慢,我喊安和,他把我爸手里的椅子卸下来,又连忙出去追我妈。
到了门口,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我爸已经处于崩溃状态,指着我的鼻子,问我那孩子是谁的野种。
全都乱了套了。
没人追究林广合是不是给我家下了套,他们觉得错都在我,要不是我弄出个孩子,林广合根本不会跟我离婚。
我让安和赶紧去拦我妈,他问:“那孩子是我的吗?”
我爸仿佛被吓傻了,我妈也匆匆折回步子,护士因为我们一家怪异的举动不停地往这里看。
我爸指着安和,让他再说一遍,我妈反应过来后,脸色铁青,把安和往里面一推,把门反锁。
“你们俩要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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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是我妈领养的。
我七岁那年,我妈得了子宫肌瘤,把子宫切除后,她没了怀孕的可能,于是从孤儿院领养了五岁的安和。
他刚到我们家时很瘦很矮,不跟任何人说话,起初我爸还哄着他,但有一次他打碎了我爸养了三年的盆栽后,我爸直接跟他断绝了语言交流。
我妈喜欢他,但是她忙,每天照顾他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于是跟他沟通的重任就落在我身上。
我们从画简笔画开始熟悉起来,他最喜欢恐龙,我画的恐龙贴满他整面墙的时候,他开始叫我姐。
我们给恐龙上颜色,买拼图回来拼,三个月以后,他只跟我亲。
后来我的作业越来越多,我建议他去上兴趣班,他说要我教,我说没空。
私下里,我让我妈给他报了绘画课,上课的那天他抓着我的手,我说:“没事的,上课别走神,记得听老师的话。”
课程一个小时,我跟我妈在外面等了十五分钟他才出来。
我问他怎么这么晚,他低着头不说话,我妈拍拍他肩膀,“没事,估计第一天上课有点紧张,多来几次就好了。”
那家绘画机构设在市里,在一个十字路口,拥有硕大的招牌。
拐弯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招牌在阳光下闪着光,色彩斑斓的字体随着LED灯左右交织,我当时觉得这真像个儿童乐园。
回家的路上,安和趴在我耳边问:“姐,为什么要听老师的话?”
“当然要听啊,不听老师的话你怎么学习新知识?”
他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我夸他很乖,但并不知道我正把他推向一个暗无天日的黑洞。
没多久,安和的绘画本领有了提升,端午节前几天,我妈买了两瓶红酒三盒烟回家,我拿起红酒看上面有多少我认识的字,安和则拿着烟盒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