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曾经望向她时,他的眼中从来都是和煦的。
不似此刻,寒冷得像要冻结心魄。
“傻子!
你又招了什么事!”
忽的,一道女声由远及近,声音里带了十足十的暴躁。
将军听到这声音,眼睛却一下亮起来,剎那间冰消雪融,又是那副熟悉的模样。
“阿秋!”
他呼唤的声音里甚至带上几分雀跃,“你回来了。”
那女声却没有回应他,而是颇为意外地道了声:“四娘?”
禾女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去。
那女子穿着一袭麻衣,额上沁着汗,胸膛起伏,微微喘息,像是从远方跑来,有些力竭。
所生的模样,也十分熟悉。
“师姐?”
重逢
“我那时难得出趟远门,便在路旁瞧见了他。”
“浑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眼睁睁看着人死在面前还是做不到的,只好把他给救了。”
“人是活过来了,可什么都不记得,谁知道竟是你的……故人。”
时秋双手环抱,一边说着过往,一边垂眼睨着自己捡来的傻子、被众人称作孟将军的男人在案前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地吃着饭菜。
仿佛晚上一息就能饿死一样。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嫌弃:“你这傻子也真是傻得一如既往,坐在菜堆里也能硬饿上两天,你哪怕翻俩萝卜出来啃呢?”
昔日大将军咽下嘴里的饭,缩着脖子,有些唯唯诺诺:“我怕偷吃了你会说我……”
时秋冷笑:“是,我是大恶人,我怎么不索性饿死你算了。”
孟岂忙放下碗筷,双手合十:“恩人,恩人莫怪,我错了,你莫要生气。”
道歉的姿态十分谦卑,且熟练。
时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禾女:“他以前也这样吗?”
好歹曾经也是一国大将军。
还有没有可能治好了?
禾女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委婉道:“将军大难不死、劫后余生,虽世事变迁,但这赤子性情倒是一如往昔。”
时秋听罢,又将眼睛闭了回去:“难怪襄国会亡。”
襄世子在旁轻咳一声。
时秋睁眼:“无意冒犯。”
“时姑娘快人快语,谈不上冒犯,”
闵煜眸中含笑,“只是孟将军曾为襄国出生入死,更是当世第一名将,还请时姑娘莫再轻言了。”
“倒不是轻蔑他,”
时秋皱着眉,面色谈不上和善,“我只是想不到。”
“他醒来后跟在我身边三年,我也教了他三年,他还是连麦和黍都分不清,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