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楼仙尊最后撇下一句意味深长的:“早点回极仙台,外边可不太平。”
……不太平?修者治下,哪里有不太平的地方?叶圆圆没想明白。
马车缓缓启动,木头做的马匹镶嵌了神石,驭车弟子伸手一一按过马匹身上的机关,马儿的眼睛一亮,登时活了过来,撩开蹄子往外飞去。
叶圆圆连忙跳上马车,驭马弟子扶了她一把,两人肩并肩坐在一块,低声聊起什么,四周骤起的风将他们的话吹散。
无论外面的风浪大或是小,马车内始终是静悄悄的,这里同外边好似是两片完全不同的天地。
月楼将少年安置在马车内的榻上,对方还是那样一副呆呆的模样,让坐倒是很顺从的坐好了,看着乖乖的。
月楼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不由得起了点怜爱。
她担心这孩子突然醒神发现自己换了个陌生地方会被吓到,于是没有坐在他身边,而是坐在小桌旁边将茶壶里的水重新烧开,左看右看,感觉缺了点什么,于是取出画笔,描摹几笔,画出几碟糕点。
封不闻醒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归一楼里千金难买一幅的笔墨,在这里随手就能画不值两个铜板的糕点。
他动了动,刚要起身,月楼就望过来了。
她眉眼里的关心和担忧像是要凝成水淌出来:“你……你醒了?”
封不闻差点冷笑出声——这副表情和方才面对自己时的冷漠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他装出茫然的模样,带了点惊慌的表情无比真实:“这是哪儿?”
月楼倒了杯茶,塞到他手里,看他反应并不激烈,便坐到他身边:“先喝点水。”
……好近。
封不闻的第一反应是,他们靠得太近了。
多少年没有跟他的师尊这样亲近过了?
他握住茶杯,垂下眼便看到澄黄的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原是他的手在抖。
“你叫什么名字?”
月楼缓声问。
但出人意料的,少年四处看了看,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弯了弯眼,反问她:“仙人,您就是买下奴的人吗?以后您就是奴的主人了?”
月楼惊讶一瞬,她还在思考如何跟这个少年解释,但对方显然误会了什么,见她不说话,笑容收敛了些:“仙人,奴不是不想回答您,只是,奴没有名字……”
月楼微微皱眉:“你自称……”
少年乖巧道:“奴。”
凡间常有流民卖身给大户人家以求一口饭吃,皆是如此自称。
月楼摸了摸他脑袋:“以后不必如此自称。”
说罢又问,“你知道我是谁?”
少年说:“奴、呃……我见过您这样的仙人。
在小时候,有穿着蓝色衣服的仙人来西京,穿着跟您一样的衣服——您也一定是仙人吧?”
月楼微微颔首:“你看到的应该是极仙台的弟子。
至于我……我名唤月楼,是极仙台三尊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