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这枚朱钗价值几何,钟沅能从众多京城贵妇贵女手中抢到这枚朱钗,已然是费了心思的了。
顾若清展颜一笑,转头招了春桃过,后者心领神会,不一会儿就从内室捧出手臂大小的锦匣来。
钟沅少年心性,欢快接过,当即打开,却被里面的东西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这是...”
钟沅难得有些结巴,萧景睿挑眉,看向锦匣里面的东西。
一把造型古朴的小巧短匕安静地躺在鹅绒之中,从刀柄到刀鞘通体乌黑,没有任何点缀,但流畅的线型已然昭告了锻造者的深厚功力。
“天工?”
萧景睿看见上面用篆书写就的两个字,却见钟沅嗷的一嗓子跳起来,就要扑向顾若清。
萧景睿脸一黑,伸出手臂挡在二人中间,钟沅一个激灵,知道自己差点犯了萧景睿的忌讳,讪讪一笑坐了回去。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顾若清的感谢,“嫂嫂,这可是天工斋的乌金匕,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顾若清笑了笑,将那枚金丝海棠的珠钗簪在发间,“给你的见面礼,可还喜欢?”
钟沅拼命点头,“喜欢,非常喜欢!”
若说荣宝斋是京城朱钗首饰的翘楚,那么天工斋则是炼器界的庞然大物。
没人知道它创立于何时,只知道此斋向来是练武之人心中的圣地。
可这样一家本应神秘莫测的古怪组织,近年却在几个地方大张旗鼓地开了些店面,但每店每年仅售出十件定制的武器,便闭门歇业,往往让求器之人无可奈何。
萧景睿看见钟沅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心中感到非常愉悦,这丝愉悦不仅来自于钟沅的感染,而是发现了顾若清新的一面。
钟沅是文国公府的一朵奇葩,在众多兄弟中,他是唯一对舞刀弄枪感兴趣的。
顾若清长在扬州,哪怕婚前来到了京城,但镇国公必然不会经营这些,只有可能顾若清思虑周全,在嫁给他的时候便打听到了这些。
他忍不住伸出手,理了理顾若清的发鬓,看见后者温婉的笑容,愈发觉得前世的自己是个十足十的混蛋。
因为自己的冷落,前世的顾若清是没什么机会跟文国公府的人搭上话的,只能终日闷在东宫里面,偶尔去镇国公府看看祖父,就再也没什么人可以走动了。
在皇城中,皇权和世家本就是错综复杂的一张网,顾若清在未央宫那一跪给了萧景睿极大的震撼和教训。
哪怕他思虑地再周全,也总有不能陪在顾若清身边的时候,更何况,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苛刻,顾若清面临的将是一个他无法触及的暗场。
倘若顾若清想要站稳脚跟,那么她便必须要有皇权与世家的力量。
想到这里,萧景睿心中有了计量,他转过头去,问钟沅,“舅母近日,可有什么安排?”
钟沅正沉迷于乌金匕的古朴优美中,举起来看了又看,突然被问有些茫然,“没啊,她能有什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