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和握紧手里的簪子,再抬眸时,眼里尽是冰冷,他噙着习惯性地笑,嘴角亦是惯常的弧度,望向蹲在树上的姜娩:“娘娘,还不下来吗?”
姜娩蹲在枝桠上,两手抓住身前的海棠树枝,不敢动弹,又望了眼还未离去的那只犬。
不是她不想下来。
而是她不敢。
裴相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犬一见到姜娩又开始兴奋地摆动尾巴,它喘着气,嘴巴张着,往外吐着舌头,原本趴着的姿势改为站着,瞧着竟是一副乖巧又蠢萌的傻样。
沈非觉皱眉,还有点嫉妒。
乖乖是他去年养在身边的,还花了一段时间相处,培养感情,谁知它竟喜欢才见一面的姜娩,不免酸道:“姐姐,乖乖喜欢你。”
姜娩:“……”
她谢谢它的喜欢。
但她还是怕它。
沈非空抬手在沈非觉的脑袋上敲了几下。
沈非觉一缩脑袋。
他还是怕兄长的。
别看兄长对谁都温润守礼,可沈非觉自小被这位严厉的兄长管教,在兄长手里吃过不少暗亏,深知他绝非面上那样好。
沈非空先是看了看裴相和,再又看了看姜娩。
裴掌印他是见过的。
能让裴掌印称作娘娘的人,也就只有姜家那位大姑娘了。
毕竟近来各家议论得最热火朝天的两件事,一是小皇后什么时候死,好赌的人甚至私底下还以此当做赌博的名头。
二便是近来小皇后归宁一事。
沈非空拱手作揖:“沈国公府沈非空拜见皇后娘娘。”
沈非觉瞠目:“……!
!
!”
这位看上去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姐姐竟然就是那个倒霉的皇后娘娘?
这么漂亮,乖乖还这么喜欢,若被当今弄死了,当真可惜。
沈非空见完礼,见他这弟弟还没反应过来,抬腿往他屁股上一踢,当即踢得沈非觉身体前扑,跪倒在地。
一地的海棠花瓣飞起。
沈非觉膝盖处传来痛意,他看了眼自家兄长,吐掉嘴里吃到的花瓣,倒也不气不怨,老老实实地跪好见礼:“沈国公府沈非觉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娩还蹲在枝桠上,她双手各抓着海棠枝桠,望着底下见礼的兄弟二人,以及那只冲她兴奋摇着尾巴的大犬,勉强一笑:“二位公子,你们能把那只犬带走吗?”
沈非觉:“惊扰娘娘,是乖乖不对。”
姜娩:“……”
乖乖。
这名儿跟犬的体型真心不符。
沈非觉认错完,起身,摆手让下人上前,他接过下人手里的绳索,蹲在乖乖身边,熟练地将绳索套在乖乖身上,再把它牵走。
乖乖走时,还一步一回头,不舍地望向姜娩。
姜娩被它这么瞧着,心里发软。
裴相和走到海棠树下站立:“娘娘?”
姜娩双腿发软,见他站在底下,也不再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