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浮动着一丝阴郁。
第四日了。
娘娘还未现身。
王渡搁下一子,说起近来各家的动作:
“礼部最近在筹办春闱一事,听闻那几个负责监考的官员,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不是从那个伯爵府出来,就是跟那个侯爵府的人从京都哪个出名的销魂窟出来。”
“对了,有一事还挺好笑的,你能想到吗?就在这样乱糟糟的风气下,竟还有两三个真正要为朝廷办事儿的,他们谢绝一切访客,对各大世家的讨好视若无睹,还把各家送的礼如数退还。
裴重,你说,大晟王朝总归还是有那么几个有意思的人是不是?”
裴相和执黑子,落在一处后,冷笑:“愚蠢。”
王渡一噎,同他理论:“什么愚蠢?人家这是不与人同流合污,不堕落,是风骨!”
裴相和:“风骨也会有被折断的一日。”
王渡:“……”
倒也是。
任他们风骨再绝品性再高洁又如何?
朝廷的根儿都烂了,迟早这些仅剩的还在坚持的人会被卷入一阵阵更猛烈可怕的风暴中,再被那股风暴无情地打碎他们的骄傲,将他们身体里的骨头一根根碾碎成渣。
外面的动静还在继续。
王渡又问:“你真不见平阳公主?”
裴相和盯着棋局,心里涌起一股烦躁:“不见。”
王渡:“……”
行吧。
他就不该多嘴。
这人便是想祸害谁,也是按着喜好来的。
只能说皇室的人,都令裴重厌恶。
他能应付皇室的人应付如此之久,也是够能忍耐的了。
王渡想起今日太傅府的动向,把玩着棋子,道:“太傅府近来有动静。”
裴相和抬眸。
王渡笑得贱兮兮的:“我就知道你对皇后娘娘的事儿感兴趣。”
裴相和懒得同他废话。
他底下耳目众多,不用王渡提醒,他也知道姜家的动向。
姜太傅早已不过问朝堂之事,此次远游归来却频繁接见昔日门生,这态度,任谁都看得出来是想要再掺和一脚的意思。
且眼下正值春闱,姜太傅在这时候动作,多半是想借此机会做点什么。
王渡笑着问:“你就不怕姜太傅坏你好事?”
裴相和不以为然。
前朝那群文人但凡能对他的筹谋有半分影响,他也不可能走到现在。
至于姜远突然一反常态,无非是想护一护小皇后罢了。
王渡提议:“要不要我私底下把姜太傅见的人全部给你调查一遍?又或者,我们弄几个他的门生,警告一番?”
裴相和睨了他一眼:“你最近很闲?”
“闲啊。”
王渡懂他的意思,不过问,不给明确回答,便是任由姜太傅去动作。